焦陽早上被馮一針的電話吵醒，麵對馮一針一口一聲老師的親切問候，焦陽盡管很不適應，但還是抱著恭敬不如接受的態度默認了，心裏盤算著找機會把肚裏的絕學傳授給自己這位耄耋老徒一些。住宿費馮一針已經付過，早餐是免費的，焦陽吃過早餐又在房間裏練了一套華佗五禽戲才踩著點去單位上班。焦陽今天是最後一個到達辦公室的，還沒落座同辦公室的劉姐就拿起自己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說道：“焦陽麻煩你一下把這份文件送王局長那裏簽個字，我手頭正好有一些急事要處理，幫幫忙！”“小事一樁！”焦陽放下手裏要倒水的空茶杯，欣然接受道。焦陽坐著一號電梯直達九樓。來衛生局也有一段時間了，焦陽也知道了原來衛生局做電梯也是有講究的，一號電梯一般都是局長們和各主要部門領導坐的，二號電梯則是一般工作人員坐的，二號電梯的地毯是化纖的，而一號電梯的地毯是純羊毛的。也沒有什麼人規定，大家都約定俗成這麼做，而焦陽則是整棟大樓裏唯一一名敢於和主要領導們同乘一部電梯的普通工作人員，焦陽是有意用行為藝術來表達自己對這種無處不在的幹部特殊化的反對。一把手王東平的辦公室在走廊最裏頭，焦陽走著不經意間翻了翻手裏的文件，看了幾眼後焦陽的腳步停住了。這是一份市委黨校儲備幹部短訓班推薦表，焦陽是報過名的，但是看到表格裏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要說表格上的兩個被推薦者各方麵條件都優於自己還就罷了，焦陽瀏覽了一下就發現這兩個人有好幾條都不符合報名要求的，而自己這個最符合條件的卻被排除在外了，難道是林麗麗又在整自己？焦陽回到八樓的辦公室，敲敲門進入林麗麗的辦公室，把那份表格擺到林麗麗的辦公桌上，態度還算和氣的說道：“林主任，黨校短訓班我是報過名的，為啥沒有我的名字呢，難道是我的條件不如這兩位同誌？”林麗麗拿起表格看了看，驚訝地說道：“這個表格我沒有看到過，回頭我問一下侯副主任是什麼情況，請你放心我會本著公平的原則擇優向上級部門推薦人才的。”由於沒有機會為林麗麗把脈，焦陽也無從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隻是心裏暗自揣度林麗麗是在裝無辜。看到林麗麗沒有再說什麼，焦陽就離開了主任辦公室。焦陽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剛把電腦打開就見侯副主任臉上掛著微笑從外麵進來，坐在最靠近門口的焦陽趕緊打招呼道：“早！侯主任。”“小焦早！”侯副主任回了一聲，然後走到焦陽桌子前親切地問道：“焦陽啊，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工作還順利吧？”若不是焦陽剛來的時候就已經為他號過脈，知道他是什麼一個人，聞聽此言搞不好還會感動一番，於是內心很平靜，嘴上卻很熱情的說道：“感謝領導關心，我工作還算順利。”“好好！有什麼困難就給我講，為下屬排憂解難也是我們作領導應該做的。”侯副主任嘴裏打著哈哈，拿起自己的茶杯去飲水機接水。“老侯，請進來一下。”林麗麗聽到了外麵侯主任的聲音，於是探出頭來招呼道。聽到林麗麗喊自己，侯主任就拎著茶杯走進了主任辦公室。焦陽估計林麗麗是要與侯副主任商量一下報名表的事。約莫十五分鍾的時間，主任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侯副主任麵露腦慍之色的走了出來，看樣子剛才是和林麗麗吵過架了。緊接著林麗麗也出來了，對焦陽說道：“焦陽麻煩你一下，下樓幫我把車擦一下好嗎？我一會要急著用車，拜托你了！”焦陽心想自己現在倒像是個打雜的，正事沒幹多少，淨幹些雞毛蒜皮的事，考慮到剛才說話時林麗麗對自己的態度還算謙和，於是就拿了塊抹布就下樓給林麗麗擦車去了。林麗麗的車是一輛銀色的寶來，由於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小雨，車身上已經落了一層泥漿。焦陽先接了幾盆水把泥漿衝掉，然後就拿著毛巾仔細的擦拭著車身。擦到左前門的時候，焦陽發現車門上有兩道深深的劃痕，焦陽也沒有在意，隻當是林麗麗開車時不小心剮蹭的。焦陽擦完車後，感到有些疲憊，心道自己昨天為那位心髒病人搶救時消耗的體內真氣太多了，下班後要好好練習一下五禽戲，把體內的氣息調養一下。早在幾天前焦陽就發現衛生局大樓的樓頂是一個練習五禽戲的好處所，焦陽通常下班後都會到樓頂練習一個小時才會回去。焦陽端著盆往辦公樓裏走，迎麵遇到林麗麗手裏拿著個文件袋從辦公樓往外走。看到焦陽端著盆迎麵走來，林麗麗微微一笑說道：“謝謝你焦陽！”“林主任別客氣！”焦陽嘴裏應道。彼此帶著虛偽的微笑，兩人擦肩而過。焦陽剛走上辦公大樓的台階，就聽林麗麗在身後怒喝道：“焦陽你給我回來！”聞聽此言，焦陽趕緊轉身問道：“林主任，還有事嗎？”林麗麗臉漲得通紅，手指著駕駛室的車門十分生氣的說道：“焦陽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小人！就因為工作中我批評過你幾句，你就報複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瑕疵必報的主！陰險小人！”焦陽幾步走到車前針鋒相對道：“林主任你可不能冤枉人！這兩處劃痕在我為你擦車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你憑什麼冤枉我！”“好！沒憑沒據我也不好說什麼了，值得慶幸的是我總算認清了一個人的醜惡嘴臉！”林麗麗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後，把車窗降下來又拋出一句：“陰險小人！”“你別走！給我講清楚誰是陰險小人啊？誰醜惡嘴臉啊？”焦陽想拉開林麗麗的車門和對方理論一下，林麗麗卻一踩油門，寶來車絕塵而去，原地隻留下焦陽又揮拳頭又跺腳的叫喚。看到林麗麗的車從自己的視野裏消失，焦陽站在衛生局大院裏是鬱悶無比，原來被冤枉的滋味是如此不堪忍受。下午三點半，林麗麗才從外麵回來。一進門林麗麗簡直就是在跺著腳走路，從焦陽身後經過時嘴裏還氣鼓鼓的“哼！”了一聲。焦陽本想站起來和她理論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在衛生局也隻是一個過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調離這裏，忍一時風平浪靜，罷了，罷了。辦公室的其他工作人員，看到林麗麗如此作態的走路姿勢，就都知道林主任是在和某人慪氣，坐在門口的大活寶焦陽是頭號嫌疑犯。林麗麗進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就開始擺弄電腦，辦公室的門並未關上。焦陽用眼睛的餘光瞥了瞥林麗麗略帶蒼白的臉，心想本來還想瞅機會為她治療一下月經不調的毛病，現在焦陽已經打心眼裏斷了給她治病的念頭，不僅不想給她治病了，焦陽覺得自己現在還很討厭甚至憎恨起來這個女人。看著林麗麗腳上穿著的高達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心裏想到：“穿這麼高的高跟鞋怎麼也不把腳崴了呢！”焦陽甚至還幻想到，假如世界上就剩下自己和林麗麗兩個人了，自己都不會和她發生任何一點交集，反正自己那點生理需求可以通過手槍射擊來解決，至於林麗麗嘛，嘿嘿！到時候我把黃瓜、胡蘿卜之類的東西都藏起來，看你怎麼辦？到時候你來求我那個啥的時候，哼！大爺都不會睬你一眼，嘿嘿！出於對林麗麗的憎恨加厭惡，謙謙君子焦陽此時也極其無恥的YY了一回。五點半下班，林麗麗離開辦公室與其他工作人員都一一打聲招呼才離開，唯獨把焦陽當做空氣了，焦陽也沒有在意，把茶杯裏的水倒掉後和幾位同事一起離開辦公室。焦陽在外麵的快餐店裏吃完晚飯回到衛生局大院時，辦公大樓上的掛鍾指向七點整。門衛也已經對這位經常下午下班後又折返回來年輕人習以為常，隻道是這位敬業的年輕人回來自覺加班的。焦陽坐一號電梯直達辦公樓頂層，樓頂已經被後勤人員建成為一個空中花園，各種鮮花在初夏的夜晚裏散發著陣陣芳香，這的確是個練功的好處所。焦陽昨晚出席馮一針為自己辦的拜師宴時，出於作為一名醫生的良知出手把那位已經半條腿邁入鬼門關的心髒病患者硬生生的拽回人間。正是這次搶救，幾乎耗盡了焦陽體內的所有真氣，還好自己可以通過練習華佗五禽六氣訣得以補充缺失的元氣。焦陽在一塊空地上站好，凝神運氣，熊戲、虎戲、鹿戲、猿戲、鳥戲，焦陽一套越發熟練的五禽戲練完之後，感覺身體狀況已經恢複了不少，焦陽感到如果堅持練習一周方可完全恢複如初。焦陽穿上衣服，把隨身帶上來的一大杯水灌到肚子裏後，才從頂層悠然自得的往回溜達，在九樓等待電梯的時候，焦陽又想到白天被冤枉的事，心裏對林麗麗的厭惡之情迅速在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