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明修棧道(1 / 2)

早上六點焦陽醒來,在寬大的客房裏練了一氣五禽戲,七點去酒店的餐廳用早點,早餐是免費的。焦陽用完早點,看到另一張餐桌上兩名來自滬海市的客人正擺弄著一些小罐罐,罐子蓋著蓋子,裏麵不時發出蟋蟀的叫聲。鬥蟋蟀是焦陽小時候非常愛玩的遊戲,因為玩蟋蟀耽誤做功課,自己小時候可沒少挨老爸的巴掌。“您這罐子裏都是蟋蟀吧!”焦陽踱著方步挪過去搭訕。兩人瞅了瞅焦陽,沒搭理他,繼續研究著罐裏的蟋蟀。焦陽抽出兩根中華煙,每人支了一根,那兩人笑笑接下,氣氛有所緩和。“聽口音兩位是滬海人吧?”焦陽問道。“是的小兄弟,我們是滬海人。”那兩人改用滬味普通話作答道。“您這是到我們西山捉蟋蟀的嗎?”“沒錯,我們是來這裏專門捉蟋蟀的。”其中一名瘦高個回答道。“滬海離我們西山恐怕得有五六百公裏吧,跑這麼遠就是為了捉幾隻蟲子,這也有點太不值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小、雞不尿尿各有各門道。去年秋天他在你們這裏捉了幾隻蟋蟀,在我們滬海城隍廟那裏贏了大概得有一百萬,那隻黃麻頭蟋蟀有人給他出到三十萬這家夥都沒舍得賣。”另一名矮個子手指著瘦高個說道,瘦高個則得意的把香煙點上吐了個煙圈。“喲!這不是賭博嘛!”“哈哈哈哈!”聞聽焦陽這句話,兩名滬海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玩翡翠原石那是賭石,玩蟋蟀這叫賭蟲,其實這些都和玩古董一樣都是玩的眼力。去年我在這裏捉的一隻黃麻頭蟋蟀,在我們滬海市蟋蟀大賽上奪得了冠軍,當場就有人開到了三十萬我都沒賣,後來我用這隻蟋蟀賭蟲贏了得有六十萬,還有在這裏捉的其它幾隻蟋蟀表現也都不錯!”瘦高個滿臉興奮的說道。矮個子接話道:“去年由於家裏有事情,沒能和他一起來,後悔死了,不過這次來了也很失望,去年這裏的大片耕田如今都被蓋樓了,我們倆昨晚忙乎了大半宿才捉了這幾隻稍微能看上眼的,這次可能要白跑一趟了。”“白天能捉蟋蟀嗎?”焦陽問道。“按理說都是夜裏捉,不過現在已經是白露節氣了,蟋蟀白天也是鳴叫的,也可以捉。”瘦高個回答道。“反正我也閑著沒事,這樣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捉蟋蟀去,那裏還沒有開發,相信能捉到好蟋蟀。”焦陽說這話時腦子裏已經形成了一個計策。通過自己的觀察,以及林麗麗的介紹,焦陽知道這裏的人非常排外,如果自己冒然下基層調查勢必引起這些人的警覺,搞不好自己以後的工作會更被動,如今正好可以利用這兩個滬海人作掩護,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敢情好!那得有勞兄弟了!”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與此同時瘦高個把一隻煙卷遞了過來。焦陽接過煙卷,和那兩人互留了手機號碼才離開酒店。焦陽踩著上班的點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剛沏了一杯茶坐下,王金文就敲門進來了。“焦陽啊,昨天休息的還好吧?”王金文笑眯眯的問道。特馬臉皮真厚!昨晚差一點就著了你的道了,還好意思問!“休息的很好!謝謝王書記關心!王書記快請坐!”焦陽把王金文讓到沙發上,又沏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麵前。“你初來乍到,又是這麼年輕的同誌,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再說了你我同僚,工作上的事情還需要焦副主任配合不是?”王金文抽出兩根煙遞於焦陽一隻,自己點上說道。“王書記您是我的領導,西山還是得由您來掌舵,隻要您把舵掌好了,西山這條船就不會翻個的!”焦陽意味深長的說道。王金文微微點點頭,抽了一口煙說道:“焦副主任,你的住宿問題還沒解決吧,我回頭讓王擁軍給你在盛林大酒店給你開個長包房,供你日常起居如何?”“王書記,不用這麼麻煩了,我看我辦公室裏的條件就不錯,以後我住辦公室就可以了。這樣上班還不會遲到不是?”焦陽笑著說道。王金文也是哈哈一笑,說道:“不過可沒有加班費喲!”隨後兩人同時哈哈大笑。兩人在焦陽的辦公室裏又聊了一會,直到王金文一顆煙抽完才拍拍屁股離開。焦陽喝了一口茶,拿出手機找到那兩名滬海人留下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喂!老哥,我是早晨見過麵的焦陽,九點半我們在盛林大酒店門口見麵好嗎?”“好的好的!九點半酒店門口不見不散!”焦陽把手機放到兜裏,出門來到隔壁的黨政辦公室門口,門開著,李俠坐在門口的一張桌子前,焦陽敲敲門,李俠回頭,焦陽說道:“小李,我到下麵轉轉去,如果處裏有什麼事找我給我打電話。”“好的!焦主任!”李俠用腿把椅子頂開,站起身回答道。焦陽吩咐完轉身離開,與此同時坐在裏間屋的王擁軍抬手撥通了麵前的電話。“喂!丁老四,焦陽那小子馬上要出去了,你小子立刻給我盯緊他。他見過什麼人,幹過什麼事,到過什麼地方都給我記清楚,回頭向我彙報!如果有什麼差錯王書記和孔主任饒不了你!”“王科長,您放心好了!做這事我在行,保證完成黨交給我的任務!”焦陽出了辦事處大樓,沒走多遠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自己,透過沿街店麵玻璃櫥窗的折射,看到一個戴墨鏡的混混模樣的人在跟著自己。焦陽微微冷笑,佯裝不知,大步流星向約定的地點走去。盛林大酒店的位置離西山辦事處不遠,走了不到五分鍾焦陽就看到兩名滬海人正站在酒店門口東張西望。看到焦陽過來,兩名滬海人趕緊走過來,再次熱情的與焦陽握手寒暄。那名盯梢者急忙拿起相機遠遠地拍照。焦陽揮手招來兩輛凱迪拉克,從車上下來兩名腿腳殘疾的中年人,問好價錢後,兩個精明的滬海人還要砍價,被焦陽製止住,焦陽掏出兩張老頭票,每人遞了一張過去,說道:“包車一天!夠不?”“夠!夠!那啥,謝謝老板!”接到大生意,兩名殘疾人高興地說道。按照焦陽指定的目的地--上西山村,兩輛凱迪拉克一前一後搖搖晃晃出發了。這種通常由殘疾人開的營運三輪車,遍布祖國的大江南北,有些地方稱之為拐的,而拐的司機習慣站在路邊拉客,於是東江省城的人們非常幽默的根據諧音,給拐的拉客取了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雅稱--凱迪拉克。焦陽在前麵的一輛車上帶路,開車的司機姓李,非常健談,並且自我解嘲說自己是腿殘嘴不殘。“李師傅上西山村你熟不熟,人們的生活水平怎麼樣,貧困戶多不多啊?”“我媳婦就是上西山村人,那裏的情況我還比較了解,那裏的貧富差距比較大,富的富死,窮的窮死。”“那些富人都是如何致富的?”“那些有錢人多數都是孔德貴的七大姑八大姨,西山蓋了這麼多門麵房,都被他這些親戚低價租賃了,開超市、開KTV都發大財了。本來我也想租賃一間開個煙酒店,誰知道一問租金要一萬二,盤算來盤算去扣去房租等於白忙活,後來那間門麵房被孔德貴的堂兄租下了。也巧那天他堂兄搭我的車回村,下車時把包拉我車上了,出於好奇心我把包打開了,裏麵正好有那間門麵房的租賃收據,上麵開出的租金是每月六百元,和我懸殊二十倍!馬勒戈壁!心太黑了!”李師傅氣憤的說道。“上西山村比較窮的都有哪些人家啊?”焦陽問道,這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核實扶貧款下發情況。“你是幹什麼的?”李師傅突然警覺起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作祟,於是問道。“我在醫院上班,今天是陪兩位外地的朋友來捉蟋蟀的,順路也行點善事,給這些貧困戶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焦陽說道。“哦!倒是經常有外地人到我們這裏捉蟋蟀。”通過後視鏡,焦陽看到李師傅眼裏的警覺已經褪去,於是又不失時機的點上一顆煙遞過去,李師傅從腦後接過煙,連聲感謝。吸了一口煙,李師傅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村東頭的李二狗家和王寡婦家,還有村口的大順子家都挺窮的,不過最苦的還是在坡上住的孔老婆子家,老伴不在了,兒子前幾年又出了車禍癱在家裏,兒媳婦也跑了,留下兩個小孩子,孔老婆子眼也哭瞎了,唉!想想就讓人心酸。”說話的功夫車就來到了上西山村口,李師傅把車停住說道:“大兄弟您和您的朋友進村捉蟋蟀吧,我在村口等你們,放心!不等你們回來我不會走的。”焦陽下了車,招呼後麵兩個滬海人隨自己進村。焦陽和兩名滬海人有說有笑的往村裏走,眼睛的餘光卻發現又有一輛拐的停在遠處,從車上賊頭賊腦下來的那人,正是一路尾隨的盯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