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街道城管執法中隊,在一處閑棄的工廠大院裏辦公,大門開著,焦陽推著自行車進到院裏,發現院裏堆滿了查扣的各種物品。在院子一角的大棚下,堆放著杠鈴,啞鈴,沙袋等健身器材,幾名赤膊紋身的城管隊員,正在那裏揮汗如雨。牆上還掛著條幅,上麵印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得和小攤小販們多大的仇啊!執法思路就存在很大問題,看來這裏城管隊伍該整頓了。透過辦公室門的玻璃,焦陽看到裏麵的人正在打牌,而且分了兩桌,一桌鬥地主,一桌推麻將。焦陽敲敲門進來,一位貌似隊長的三十多歲男人站起來,招呼道:“您好焦主任!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怎麼,不歡迎啊?”焦陽問道。“豈敢!豈敢!我是說您來之前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們也好列隊歡迎一下您不是!”那位隊長說道。“我剛好從這裏路過,順便進來轉轉,大家繼續玩,我歇歇腿就走。”焦陽說道。那名隊長趕緊遞來一把椅子,說道:“大家也是剛掃完街回來,放鬆放鬆,焦主任,您也玩幾把?”“你們玩你們的,我坐坐就走。”焦陽說道。“焦主任,怠慢您了,對不住了哈!”那位隊長說著,又回到了麻將桌上。由於已經是十月份,城管隊員們都已經換上了長袖製服,焦陽仔細觀察了一下,城管製服上的銅紐扣與自己昨晚在魏鎖命案現場發現的那枚紐扣一模一樣。焦陽一邊喝著一名城管隊員遞過來的茶水,一邊仔細打量現場的城管人員的紐扣有沒有缺失現象,瞅了一圈都沒發現。“咱城管中隊的人都在這了嗎?”焦陽以嘮家常的口吻問道。“還有丁副隊長帶著一隊人,這個點也該回來了。”中隊長回答。既然來了,焦陽索性再等等那位丁副隊長。這時一輛沒有車牌的半舊皮卡車呼嘯著開進院裏,車廂裏裝滿了被查扣的物品,從車上跳下五六個城管隊員,開始往下卸貨,其中一人還喊道:“屋裏的人都出來幫忙,新鮮的煙台紅富士蘋果,來者有份,不來隻能咽口水了嘿!”那位打牌的中隊長,把麵前的麻將牌一推,幾步走到門口,說道:“丁老四,你特馬胡咧咧啥玩意啊!沒看到焦副主任在這裏嗎?”“喲嗬,沒想到焦主任大駕光臨,失敬失敬!”對著辦公室方向,抱拳說道。焦陽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丁老四就是上次自己去上西山村暗訪時的背後跟蹤者,同時還發現他領口的一枚紐扣不在了。“這位是丁大勇,我們都喊他丁老四,是我們副中隊長。”中隊長給焦陽介紹道。“焦主任,吃個蘋果。”丁老四從筐裏挑了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遞給焦陽。焦陽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吃,嘴上卻問道:“剛才是不是又和商販們打架了?”“沒有,絕對沒有!咱也是有素質的人,哪能動不動就和人家打架呀。”丁老四嘿嘿笑著回答。“還說沒打架,瞧你衣領上的扣子都被人家扯下來了!”焦陽同樣笑著說道。“這個,這個……”丁老四頓時有些語塞。“是不是昨晚四哥沒幹好事,被哪個娘們給扯掉的啊?”一個油腔滑調的城管隊員開玩笑道。“放你娘個屁!別胡扯,趕緊幹活去!”丁老四罵道。丁老四眼神裏一晃而過的慌亂,卻被焦陽瞬間撲捉到了。“四哥這是抽哪門子風了,剛才還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平時大家不都是這樣開玩笑的麼!”那名城管隊員嘴裏小聲嘟囔著,爬上皮卡繼續往下掀東西。看到丁老四有些心虛,焦陽決定再給他添把火,說道:“據我觀察丁隊長最近會有血光之災,以後還是小心一些好。”丁老四有些不高興,盯著焦陽問道:“焦主任,這話怎講?”焦陽一笑回答:“焦某自幼專研周易,雖不得大成,但也有所斬獲,對一些大凶大劫之事,還是能判斷出一些。”“沒想到焦主任還會這一手,不知道準不準,要不,請焦主任給我算上一卦。”一名城管隊員湊過來,將信將疑的說道。“不妨試試!”焦陽笑了笑說道。“焦主任,能不能算出來我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啊?”那名城管隊員問道。焦陽說道:“先聲明一下,我可比不得那些得道高人,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人家的生辰八字,不過你可以報出十個名字出來,其中必須有一個是你的真名,那麼由我來確定哪個是你的真名,還有出生年月日也可以這樣測。”“要不然,咱試試?”那名城管隊員顯然來了興致。“由於焦某人道行淺,我還得借助摸骨手段進行輔助。”焦陽說著就把那名城管隊員的一隻手拉起,並且伸出修長食指緊扣他的脈門。把脈知人心,這可是焦陽的秘密武器,比測謊儀還精準。“我的名字叫李剛、張明,程誌軍,江大川……”“江大川,請你再報出十個出生年月日吧。”那名叫江大川的城管隊員吃驚不小。“我的出生日期是一九九零年七月五日、一九九二年五月一日,一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五日……”“哦,今天是二十三號,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江大川你得讓你父母給你定個大蛋糕喲!”神了嘿!先不說焦主任不分管城管工作,就是分管這塊工作,也不可能把這麼多不再編製的城管隊員都叫出名字,而且這個江大川今天還是第一天來上班,就是城管中隊內部還有好多人叫不出他的名字呢。於是呼啦啦一群城管隊員都圍著這位焦主任,見證奇跡。結果,這位焦神棍也不負眾望,算無遺策!還有一個小子,十個名字裏故意沒留一個真名,被焦陽拍了一巴掌說,給你半天假,回家讓你父母給你取個名字去,惹得大夥哈哈大笑。焦神棍越是這般顯擺,丁老四越是坐立不安起來,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臉色慘白,額頭滲汗。一個好事者扭臉看到一旁坐著的丁老四,眨巴眨巴眼說道:“焦主任,要不你再給丁副隊算一卦,看看丁副隊昨晚是不是幹啥好事了嘿!”焦陽瞥了一眼丁老四說道:“你們丁隊長,最近命犯十八這個數字,這一段時間最好遠離和十八這個數字有關的東西,比如說十八路汽車不要坐,十八層樓更不能上,否則會有大麻煩。”“你別說還真是的哈!大前天我們和丁副隊長去勝利街檢查店外經營,丁副隊長就是被十八號門麵房的一條小狗咬破小腿肚子的,那血嘩一下就淌出來了,害的我們丁隊長打了好幾天狂犬疫苗。”神棍不可怕,就怕聽了神棍的話,什麼事都往自個身上聯想。一旁聽著的丁老四冷汗已經流了下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大家夥也別當真,權當娛樂了!”焦陽說這話,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喂喂喂,焦主任,您請留步!您說如果近期我沾了十八這個命中犯衝的數字了,我該怎麼破啊?”丁老四終於忍不住問道。焦陽抬眼看到收繳的小攤小販的物品裏,有一些紅繩子穿起來的狗牙之類的辟邪飾物,於是說道:“必須用紅繩子穿狗牙,戴在脖子、手腕和腳腕處,方可暫時保你平安。”“那啥,焦主任有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沒有?”關乎性命,丁老四不恥下問。“我也是學識淺顯,暫時還沒想到永久的解決辦法,容我回去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永久的破解辦法。嗯,暫時先這樣吧,我回去還有個會要參加。”焦陽衝著各位城管隊員揮了揮手,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這是主任呢?還是神棍呢?反正焦陽小露一手,就把這一幫子平時在街坊麵前吆五喝六的大老爺們都給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