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一笑，道：“知道了 。”
他不再說話，也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他是聰明的，也是極冷靜的。卻聽他對我說：“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記告訴你。”
“何事？”卻沒什麼興趣想聽。我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不僅離得遠，心裏上的距離更遠，我希望他能明白。
我曾經羨慕被他愛著的夫人，如今卻是遺憾，他將徹底失去這個深愛的夫人。我義無反顧的相信著完顏修，即使他是錯的，即使真相就是眼前羅刹鬼王所說的一切。
可那又如何呢？
人們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我就是這麼偏袒完顏修，就像他義無反顧的偏袒愛護我。
“我們曾有一個孩子。”可羅刹鬼王的話，卻在一瞬間再次將我推入是非的爭論點，晴天霹靂般，這次，我再也沒那麼鎮定了。
“你說什麼？”我不可置信再問一遍。
“可那孩兒命苦，如你我一般，還未出世，就與你一同葬入河邊。冥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封鎖了我的記憶，想讓我本分的當個鬼王。也是在前幾日送金國公主回地獄，她將往事說與我聽，數落我的可憐之處，我才發現……”
他頓住，優雅起身，向我走來。
我愣愣的看向他，耳中隻有他的話，卻難以聽進去這是什麼意思。
“我……宋瑾年，的確是這天地間最可悲的。”他輕輕的靠近我，伸出雙手，柔弱的靠著我，似乎想要從我的身上汲取力量。我想推開，卻回到那個夢。
夢裏的一身病態，在病床上萬念俱灰。
“這塵世間的事就是這樣，你曆經千年，應該是看得通透才對，為何執迷於這些悲苦？”我循循善誘，可也難以自渡。
他苦笑著回我的話：“正因為無法自渡，佛才不願收。也隻得在那無間煉獄，日日與黃泉惡鬼作伴。”
沒由來的掉淚，沒由來的。
“蓉蓉，你當真這般絕情，要拋棄我和孩兒？”他冷靜的問，卻字字如針，狠狠地血淋淋的紮在我的心口。
我沒法推開他，更沒法擁抱他。我抬起眼眸，好像看到無數個完顏修在黑暗裏奔跑，廝殺，掙紮，隻為了替我和孩子博取一線生機。
我歎息一口氣，久久不語。
兩人相顧無言，卻是各有心思。越是心有樂讓彼此的心意相同，我感覺到他情緒劇烈的波動，隨之歸為平靜。他放開我，我仍然無悲無喜的看著他。
我現在終於知道何為愛，何為不愛。
何為不愛？就是麵對那人任何劇烈，做出怎樣的舉動 ，又或是不管他是怎樣的身份，你都不會為之心動或心痛。
何為愛？就是麵對那人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你都會大喜大悲，不管他是誰，不管在哪裏，不管你們之間隔著多遠的距離和多深的不確定。
他是愛過人的，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我的表情和模樣代表了什麼。
他離開了，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心有樂發出嗚嗚的哭聲，好似再也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