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鏢局姓王,從唐初就開始活躍在這條茶馬互市上了,到了宋朝,宋帝設了茶馬司一職,王鏢局就一直擔任著這一職務。可惜,自從北宋滅亡,南宋動蕩,鏢局自知這其中的厲害,就不想為苟延殘喘的大宋公開賣力以免招來事端,隻是在這條人跡罕見的古道上做做小生意。
何老爹領著二人到了鏢局,就簡單地交待了一下,便回去了。
鏢局的主人叫王祖樂,臉就跟被火燒焦了般黑,身材又南山般魁梧,劍眉,牛眼,看起來就像張三爺。龍丘日和勁秋都分別和他行了禮,他也十分豪放,招呼下人做頓好飯來招待二位。
鏢局裏停放著各式各樣的貨物,大車小車的,擠滿了院子。王鏢局領著他們進了裏屋談天。裏屋很簡陋,在中堂上方掛著一個牛頭,可能是風幹的原因,這牛頭不會腐爛卻能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
勁秋看到這牛頭,便問王鏢局道:“這牛頭可有什麼含義?”
王鏢局回道:“這是吐蕃的高原犛牛,我們這離吐蕃較近,都信牛,掛著犛牛可保平安和長力氣,幹我們這行需要實在的力氣,我們這有句話叫‘犛牛非牛毛,跑起來天邊繞。’”
仆人端上了一壺普洱茶,陣陣香氣撲麵襲來。
龍丘日一聞就知道紫砂壺裏盛的是什麼,便說:“好些時日沒回家了。”
王鏢局問道:“你們來此做什麼,停留了怕不少時日了吧!”
勁秋回道:“我們來此隻有······”
龍丘日怕勁秋說漏嘴,忙插道:“我們來此有三個月了,是來做些小買賣的。”
王鏢局一嘚嘴說道:“噢···那你們是怎麼到我們這的,也走這茶馬互市嗎?”
龍丘日搖搖頭說:“不是,我們走的官道。”
王鏢局哈哈大笑說:“不可能!我們這個地區向來隻有走茶馬互市到惹薩再進山到我們這。你們也不用再掩瞞了,你們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
他湊到二人邊上小聲地說:“你們不是來倒賣文物,就是來盜墓的,不然,這崇山峻嶺的,誰會北上跑到這來?”
龍丘日和勁秋聽了都是一驚,看來這個地方的人對外來人的印象都時時刻刻與盜墓相關聯著,就連家國那樣的小孩子都知道什麼是盜墓。
廚房裏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勁秋肚子忍不住在嘟嘟直叫。
他就厚著臉皮問道:“王鏢局,飯啥時好呀?”
龍丘日一扭頭批評道:“飯才剛準備,你就要吃了?”
王鏢局卻很高興地說道:“不不不!勁秋兄弟必是餓了,可是這飯才剛剛起灶,不妨試試我們的牛皮糕?”
勁秋立馬來了精神說::“好好!土產品,我喜歡。”
下人端上來了一大盤的糕點,黃色的糕排得很整齊。
王鏢局讓下人端過去給他倆嚐嚐,可是勁秋卻基本上一人包攬了全部,抓起來就要吃,可是這糕如其名般的牛,十分有嚼勁,讓你舍不得下咽,而是放在嘴裏左咬右**(“口”字裏左右各放一個“丨”,讀“ruai”,第四聲,指嚼的意思)的。
龍丘日也拿了塊放在嘴中,可是這一塊就讓他嚼了好久。
他邊吃邊想這信仰牛的人還吃牛,不過,他又想信仰隻是個寄托,吃卻是實在的。
這當然和現在的大多數回民一樣,都吃起了豬肉,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保守了。
吃著這耐人尋味的牛皮糕,龍丘日聽王鏢局講了許多關於茶馬互市的故事。
他說這茶馬互市也就是一條從滇到藏的古道,長達一萬多裏。要想走完這茶馬互市,那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王鏢局說:“對了,二位是何方人?”
龍丘日說:“我倆都是兩浙路溫州人,但是在徽州定居。”
“奧!那你們回去幹嘛,現在南方特別是兩浙路一帶局勢動蕩,蒙古就要攻破臨安了,你們在徽州也不安全啊!”
勁秋一聽,就看著龍丘日。龍丘日說:“不要說這些了。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回去不回去都一樣,隻是落葉歸根,雖然我沒老但人事終有一結,我不想客死他鄉。”
王鏢局又說:“那就恕我不奉陪你們到徽州了,我們這一行是隻行半條路的。雖然我想把你們送回老家,可是我的兄弟們肯定會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