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丘日笑著說:“大爺太客氣了。”
晚上天很冷,熱騰騰的魚湯卻辣的他們頭直伸,氣隻出,辣的頭上都冒汗,加上大爺自己釀的米酒,這頓飯吃得真是爽極了。
這麼一個熱鬧的晚上慢慢地就要過去了。他們睡在一起擠得很暖和,要是女的睡在自己旁邊,他們都想互相抱起來了。天漸漸地亮了,被子被四個人你拽來他拽去的,到最後竟然掉下床去。四哥睡得尖,一冷立馬就醒了。
他聽見西屋有動靜,就悄悄地抬著點頭張望著。
西屋是大爺睡覺的地方,他們四哥是睡在堂屋,就相當於房間的外麵。
他看見大爺披著個被子悄悄地從西屋走出來,走到堂屋的窗戶邊趴在窗戶上往西邊看。
大爺家的窗戶上糊的窗戶紙都掉得差不多了,隻有幾片白紙還掛在窗框的最上麵隨風擺動。
四哥的支著頭的左手都酸得要死,大爺突然有了反應,一屁股坐到地上,接著就爬起來,往西屋跑。四哥正準備叫醒他們,就見大爺拿著一把黃傘出來了。黃傘被他夾在胳肢窩。
大爺走到門後麵,頓了頓,就來開大門,大門的門閂插的很緊。大爺就放下傘兩隻手拽,門閂拽掉後,他就來開門。但是門軸很澀,開得時候聲音很大,把他們三都吵醒了。勁秋無意間嚷嚷了一句,四哥趕緊捂住他的嘴。龍丘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王鏢局。但是見四哥早已經醒了還捂著勁秋的嘴就放心了一下,繼而就好奇起來。四哥讓他們別動。
大爺把門打開後就把傘靠在門外的牆上,然後一下退回來,趕緊把門“咣”的一聲關上,手都發著抖把門閂插上了。
他們知道大爺一定是遇到什麼了,莫非是韃子?
大爺並沒有會房,而是趴在窗戶上往東看,突然,窗戶外閃出張煞白的臉,連他們四個都嚇了一驚。大爺一下就朦住了。
那張臉目無表情,然後消失了。
他們趕緊去扶大爺,勁秋還不時地望一下窗戶。
等大爺清楚後,他們都急著去問是什麼東西。
大爺說:“詐屍了,這哪家人停屍時沒看好,怎麼讓貓從身上跳過去了呀!這是詐屍!”
九天說:“都說墓裏的屍,墓外的魂,怎麼這還沒入土就能詐屍了?”
大爺說:“貓在跳,狗在叫,天上老鷹繞,就是要詐屍了。”
“那你拿著傘幹什麼?”
大爺說:“詐屍後的人既像人又像鬼,你要是看他睡覺,和人一樣一樣的,但是他從不翻身,一直仰著睡,第二天你要是望他睡的床,那床單一點都沒下沉,就像沒睡過一樣。詐屍的人會隨便到一家,站在窗戶外麵,我剛才就是做夢夢到一個人站在窗戶外,結果醒了真看到一張臉在窗戶外。我就猜是詐屍了,但是又不確定,跑出來從窗戶往西一看,就看到一個人穿著壽服站在西屋的窗戶邊。我確定是詐屍就又跑回西屋拿黃傘,發現窗戶上的那張臉不在了。我趕緊跑到門口,把黃傘放在門口。這詐屍的人都會夾著黃傘然後南下做人去。”
四個人聽得是目瞪口呆,暗暗稱奇。
“南下,他怎麼南下?”勁秋問。
大爺說:“他會坐船南下,到江南做人。”
龍丘日聽到這,就說:“坐船?糟糕,我們的船還停在江邊!”
大爺趕忙說:“你們還有船?趕快去江邊把船看好,詐屍的人一定要坐船的。”
四個人聽到這也不顧衣服穿沒穿了,奪門而出,大爺也跟著他們跑出去。
村子離江不遠,這是天已經亮了,但是有些霧氣。等他們追到江邊,真的看見一個人在放船繩,要走。天到這時已經亮開了,霧氣也散了。
等他們追到江邊,那“人”已經劃著船離開岸邊了。但是,那“人”好像不會撐篙,任由江水帶著他漂。
大爺在後麵追來,讓他們拿了那“人”的黃傘。
勁秋一個跳躍,本想是跳到船上的,結果下水了。龍丘日和四哥趕忙來拉他,懂得他自己直發抖。還是九天厲害,他瞅準時機,等船要靠近岸的時候一個助跑跳“飛”到了船上。
船上的這個“人”穿著青藍色壽服,頭上戴著頂小土帽,留著發白的胡須,指甲很長,臉色是那種秋木的青灰色,目光呆滯。他一把奪過黃傘,那“人”就癱倒在地,動也不動。
九天用竹篙努力地控製住船,其他人趕過來幫忙把船固定好。
這天,村西邊的一個叫下塘的村子裏來人找屍。大爺說幸好沒把屍送走,不然這家又要不太平了。他們把屍體交給這家主子,人家千恩萬謝的把屍體用板車運回去了。
這一搞,時候也不早了,他們在大爺家吃了早飯就往下遊走了一截到船後來 停的地方上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