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喊他們上來,然後拉著龍丘日到蟻窩前,指給他說:“這裏通風,後方有一條暗河,地下河,順著河一定可以出去。”
龍丘日聽到錯落的腳步聲,回頭對他們說:“過來過來!”
堂叔說:“我們上麵是海,水一定是從上流下來的,我們走到上遊肯定能碰到入水口,到時候想辦法出去。”
勁秋突然開口笑起來,呼出一股惡臭嗆到龍丘日嘴裏。龍丘日吐口唾沫,揪著勁秋的屁股說:“你他娘的再一驚一乍!”
手子道:“有出口就不用怕了,不過聽這水聲,河一定窄但是水急。”
堂叔端過燈,說:“這種墓穴裏的長明燈有個特點,你們過來看。”他笑嘻嘻地走進蟻窩,結果燈突然變亮,都刺人眼。堂叔遮著眼說:“這種燈要是能帶出去用,一盞燈能抵得上一屋子的燈,是越黑越亮。”
適應了一會,龍丘日皺著眼皮望到前方陰陰的是一片黑,左邊是山,右邊卻沒有山,沿著左側的山角往前是個下坡路。水聲浩蕩,河離自己站的地方不遠。
“哇哇”的驚歎聲不住地從他們嘴中出來,真是歎為觀止。正是黑水紫氣冠草叢,三方屹立獨方遊,漫步雲端賽神仙,鐵山後現鬼見歎,八麵四升似狼煙。好一座避得雲開見天愁,藏於地下匿於口。
燈光雖然亮,但也隻能照見附近這一塊。具體的山勢是什麼,隻有堂叔清楚,他說:“左邊山,下麵河,隔岸虎跳欄,正好一個斜缺口。”堂叔拇指和食指乍開,做出一個倒“^”型,也就是V型。
V型山,之前龍丘日也遇到過,依《奇門》上說,有句言:山呈倒合八狀,喚做倒八卦,所謂幾氣,所謂乾剛坤柔,所謂象生萬物,其中道理存不欠你我誰,悉數可盡,得之者興,成之者性,不葬可觀,若葬即旺。
這上麵的意思,說得其實很簡單,就是說V型山風水自成,如果不是殯葬之用,那麼可以作為上好的景觀種植園地,如果用來下葬,那麼後代門丁可以香火興旺。
堂叔說出相地的話,龍丘日沒有言語沒有跟他後麵應,因為他聽不懂。手子和葛地不一樣,兩個人頭點著嘴齜著應著樂著。不過,龍丘日從他倆口中倒是聽到堂叔深奧的話個中的意思。
堂叔可以看見對麵的山,在他眼中,山貌全然不重要,“龍”身上的皮毛可以無視,借著“龍”脊梁他完全可以清楚地眺望到山的走勢和具體的地理方位。堂叔說右下方草木旺盛,隻是地中地不宜祭,不然棺材埋在此處可保千萬年蟲蟻不噬。
墓主人真會選穴,不光躲到湖底,還把墓建在湖底下方海麵的底下。可能他是考慮到死後從陽間到陰間路途遙遠,長途跋涉不是辦法,墓穴離地府越近,改天請閻王到府上喝酒劃拳可以省不少貫銅子。
說這話,也權當是嬉笑,不然馬克思攙著恩格斯帶著呼啦圈過來找我事,那劈頭蓋臉被他們打一番,我還得請肉吃酒。
堂叔最後沿著山角往下走,燈光照到右下方確實是草木旺盛,看起來像是一片樹林。茂盛的草木伸到這條下去的小窄路,緩坡悠悠地下去。
牛姑娘在最後麵,見堂叔不像看一下就回來的樣子,對他們說:“這樣下去太唐突了,爹!”
堂叔哼哼,回過頭,覺得頭上有東西,隨即抬頭望見岩壁上的這些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