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市在空中飛快地移動著,但是,我們看不到它;甚至,我們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從它所掠過的地麵微微顫抖的岩石或建築來看,我們不難判斷出它所蘊含的巨大能量……一種恐怖的破壞能量……
終於,皮諾米歇爾的海岸線開始出現在晨曦的曙光中,這對蒙杜莎人來說是希望的曙光……而杜朗迭亞諾市,也開始在瑟爾敏思一行人的眼中出現……繁華而美麗的杜朗迭亞諾市,名勝古跡鱗次櫛比……在美麗海岸旁修建的軍港中,數以百萬計的蒙杜莎人像螻蟻一樣地聚在那裏等待撤離……
“瑟爾敏思閣下,我們到了!不過……您真的決定我們要連同杜朗迭亞諾市一同摧毀麼?當然……我並不是心有不舍……畢竟,泰蘭德爾人從未進行過侵略性質的戰爭……而且現在我們要毀掉的,畢竟也是是一座有著幾萬年文明史的曆史名城,就像是我們的泰蘭德爾市……杜朗迭亞諾市也代表著我們這顆星球上曾經出現過的燦爛文明……這座曆史名城也是蒙杜莎人精神的象征……我們……”
夢達爾是平生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上觀察著這座曆史名城!也許,是這裏金碧輝煌的建築和令人歎為觀止的人文景觀深深地感動了他……畢竟,這也是蒙杜莎人智慧的結晶,一個了不起的奇跡;也許,是軍港裏密密麻麻的無辜百姓讓他動了隱惻之心……因為他的目光分明聚焦到遠處一位懷抱幼子的母親身上……
雖然距離世界末日僅剩一個月,但是那位母親的臉上卻洋溢著生的希望!她眯起眼看著前方擁擠的人群外的巨大運輸艦……她還需要等待……時不時地,她低下頭看看懷中的孩子……這個孩子,連同千千萬萬的蒙杜莎孩子將不會再麵臨著死亡……他們得以活下去,從而使蒙杜莎文明繼續傳承和發揚……
可是這一切,將會結束了……因為蒙杜莎人的命運,現在掌握在瑟爾敏思的手中!
“但是蒙杜莎人拋棄了他……不是麼?他們不會為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預留諾亞方舟的船票!即使我們不去摧毀他,而一個月後,他同樣會被我們的太陽化為灰燼!但是,破壞在我們手裏則具有另一層麵的涵義……讓他們在絕望的邊緣掙紮吧!”
瑟爾敏思冷冰冰的眼神中,我們看不到任何一絲憐憫,他沒有對夢達爾過多地解釋什麼,隻是慢慢走到中控台前,按下了按鈕……
於是,我在上一章所描寫的地獄般的恐怖景象發生了……
“萬歲!”
看著已經被自己夷為平地的杜朗迭亞諾市———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多少生命的氣息,有的隻是斷壁殘垣和地獄般恐怖的熊熊烈火……暗夜潛行者的成員們彈冠相慶,他們高舉酒杯,飽飲著他們這顆星球上獨特的飲料----Hunalic……他們的身份仿佛不是儈子手,而是英雄……
瑟爾敏思冷笑著,他移動著手中的光標,細細地查看著廢墟上的每個角落……在確定整座城市被摧毀後,他按下了移動按鈕……
潘傑希爾,這座鋼鐵之城收回了它底部的巨大鋼刺,悄無聲息但是極快地,向著宇宙空間飛去……
他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裏了……
“看!杜朗迭亞諾市燒起來了!”
夢達爾的妻子挽著丈夫的胳膊,她抬起手臂指著前方如地獄般燃燒的杜朗迭亞諾市興奮地喊起來,她的臉上洋溢著溢於言表的喜悅之情……時不時地,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們在城市的底部,一個不起眼的舷窗上,緊貼著夢達爾麵無表情的臉,他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一切,杜朗迭亞諾市已經漸行漸遠,他現在能看到的,隻是一大團騰起的濃煙……
“好了,我們回去吧……”
好半天,夢達爾嗡動的雙唇中才擠出這麼幾個字。
“奧……”
他的妻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的心情總是會隨著丈夫的喜怒哀樂而變化。她此時就像一葉小小的扁舟,隨著丈夫高大的身軀飄零……在即將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刹那,她還是回過頭,悄悄地看了杜朗迭亞諾市最後一眼……
…… …… ……
在恐怖的攻擊下,數以百萬計的蒙杜莎人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失去了生命……他們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但是活著的人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尤其是對於親眼看到度朗迭亞諾的毀滅的人們而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生的希望破滅,這種巨大的悲愴感在一瞬間竟讓他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幹什麼,該去說什麼……他們隻是冷冷地盯著遠處杜朗迭亞諾市的廢墟欲哭無淚……這會僅僅是一場夢麼?
…… …… ……
“真糟糕!我們好不容易建造的撤離運輸艦被全部摧毀了!我們該怎麼辦?”
一名科技人員神色慌張地衝進了塞繆爾設在地下的臨時撤離指揮室,但是當他看到塞繆爾背對著自己的身軀時,他立刻平靜了下來。因為一直緊盯著屏幕的塞繆爾早已獲悉地麵上所發生的恐怖的一切……
“我早就已經料到瑟爾敏思會耍詐!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陰險!幸虧我早有準備!”
塞繆爾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他早已成竹在胸!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
“還記得一百年前我們在決定執行‘艾普麗爾’計劃之初時,我所預留的備用方案麼?就是一位蒙杜莎平民所提供的方案?當時很多人因為資金問題反對!但是現在它已經派上用場了!我之所以留了一手,就是為了防著瑟爾敏思這一招!
你想想看!瑟爾敏思就世界末日問題而言沒有與我們有過任何形式的合作或者對話!而這一切看似平靜的背後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我想我們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到這個來自努大陸的徹骨寒意!這股寒意最終化作一股不安縈繞在我的心頭!這就是我為什麼力排眾議而秘密運行‘地穴’計劃的原因!我隻是想為我們偉大的民族留一條後路!”
塞繆爾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右手握成拳頭在自己的左手心裏狠捶了一下,想下定某種決心似的,
“你現在就去找到亞狄奧總統並對他說,我們有備用計劃並讓他向全國講話以安撫民心!畢竟遇到這種事情,大家一定都感到深深的恐懼!”
“嗯……其實,我就是恐懼人群當中的一分子……不過現在我不害怕了!我知道該怎麼辦!”
那名科技人員點了一下頭。
“好了!你去吧!”
塞繆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回過身繼續他的工作……
…… …… ……
“亞狄奧總統!現在杜朗迭亞諾市已經被炸成廢墟了!他再也無法恢複成以前的樣子!我們趕緊撤離吧!”
廢墟的邊緣,幾十架小型撤離用垂直起降式飛行器降落在了一塊空地上。從上麵走下來的,是亞狄奧將軍的兒子,伊達·亞狄奧總統!當然,還有政府的其他重要官員,其中包括他已經不再年輕的父親……他們必須要維持政府的正常運作。
“不!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亞狄奧總統在幾名政府高級官員連同護衛的陪伴下爬上了一座還算完整的建築物頂端,他仔細地查看著遠處杜朗迭亞諾市的受損情況,其實他更關心的是軍港上撤離用運輸艦的安危。隻可惜,他沒有看到自己所期望的結果……
“請總統閣下不要意氣用事!泰蘭德爾人的攻擊也許會引起民眾的恐慌!恐怕到那時……情況就不是我們所能預想和控製的了……所以……我懇請……”
“好了!你要說什麼我都明白!但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會引起民眾的恐慌,那隻能說明我更不能離開!我要讓民眾們知道,他們的總統還在杜朗迭亞諾市!”
他的警衛依然在勸阻,但是他回過頭堅定地打斷了他!他的警衛不再好說什麼。回眸中,年輕的總統不經意間和自己的父親對視……亞狄奧將軍沒有說什麼,隻是衝著自己的兒子微微頷首……伊達知道自己父親這個動作的含義,那是一種默默地支持和鼓勵!
“總統閣下!總統閣下……”
聲音由遠及近,亞狄奧總統回過頭,是一架小型飛行器,它還沒有停穩,一名科技組人員便忙不迭地從上麵跳了下來,由於動作太急,他不小心趴在了地上,但是他很快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向著亞狄奧總統的方向跑來。
“是塞繆爾的人!”
一名警衛從他的打扮上看出來。
“走!去看看!”
亞狄奧總統揮了一下手,然後從那棟因為衝擊波的力量而搖搖欲墜的建築物跳了下來,由於太高,他有點重心不穩。但是他的警衛也隨即跳了下來並貼上去護住他們的總統,但是伊達擺了擺手,意思是沒關係。
“我是科學家斯賓克迪賽!我們的組長塞繆爾讓我來找您!他說,現在可以執行‘地穴’撤離計劃了!”
斯賓克迪賽上氣不接下氣地向總統宣布這條好消息,說完後,他抬起頭來看著伊達的臉,果然,他們的總統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好極了!我就知道!‘地穴’計劃一定有用的!幸虧我當初力排眾議!果斷地站在了塞繆爾這一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塞繆爾真不愧是我們的英雄!蒙杜莎曆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 “我親愛的同胞們,蒙杜莎共和國的公民們!請大家聽一下!我是你們的總統伊達·亞狄奧!這是我真實的聲音!我我此刻就站在我們曾經無比輝煌的杜朗迭亞諾市的廢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