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擺擺手,身子沉沉的靠向椅背,不再說話。
宋寧百感交集,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到了墓園,祖孫三個從車上下來,徑自去了設在禮堂西廳的靈堂。
雖然顧老爺子一再強調,不希望軍中現役的將領前來吊唁,但花圈還是擺滿了靈堂。甚至有最高領導人送來的花圈和題詞。
靈堂內,素花環繞,哀樂低回,氣氛莊重肅穆。顧文淵的遺體經過入殮師的裝扮,已經恢複到最好的樣子,靜靜躺在鮮花翠柏環繞的靈柩中。
顧承洲和宋寧身著素衣,安靜的立於遺體一側,神情悲慟。
杜禦書獻上花圈,伸手與他們各自握了下,垂著眼眸避去角落裏。
顧文淵的葬禮規格不高,但在軍中絕對是一件大事,就算顧老爺子不允,還是有很多官兵,自發的前來吊唁送行。
而跟顧承洲站在一起的宋寧,自然也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
顧家與蘇家聯姻之事鬧的沸沸揚揚,如今陪著顧承洲,守靈和扶靈之人,居然不是蘇家千金,怎叫人不意外。
上午9點多,遺體告別儀式結束,顧文淵的遺體封棺送去火化,顧承洲扶靈,宋寧則捧著遺像,紅著眼眶一步一步,跟隨其後。
杜禦書隔著人群,視線不經意間落到宋寧身上,心中淌過一抹異樣的感受。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沉悶的黑色,短發蓬鬆隨意,皮膚白得好似透明一般,吹彈可破。她哭的那樣傷心,那樣的楚楚可憐,令人忍不住想好好嗬護。
揮開這個古怪的念頭,他無意識的看了眼顧承洲,臉色微變。
回B市的這段時間,他承認自己一直在有意接近宋寧,原本確實存了想為胡瑩出頭的想法,然而最後卻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這種改變無跡可尋,然而卻癢癢的攀附於心,讓人瘋狂讓人著迷。
出神的功夫,蘇雲清的冰冷的嗓音,赫然在耳邊響起。“她很好看?”
杜禦書拉回思緒,喜怒莫辯的看她一眼,搖頭。“花入各人眼,難不成你也覺得她好看。”
“你說,如果她的臉毀了,顧承洲還會愛她嗎。”蘇雲清答非所問,麵色冰寒如霜。“你們男人,總是這麼的口是心非。”
“我怎麼口是心非了。”杜禦書略顯不悅。“就今天的場麵看,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本,跟她爭?”
“未必爭不過!”蘇雲清冷笑。“隻是看我願不願意罷了。”
杜禦書目光嚴厲的打量她片刻,稍稍壓低眉峰。“花了三年的時間,還搶不過人家,那什麼才叫願意。”
蘇雲清聞言慍怒,氣哼哼的丟下一句狠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勸你,這事最好到此為止。”杜禦書的臉色瞬間沉了沉。“你也看到了,顧家上下對宋寧的身份毫無異義,你和她作對,就是跟顧家作對。”
蘇雲清仰起頭,視線在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停留數秒,再次冷笑。“我最好的青春,幾乎都耗在顧承洲身上,他總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杜禦書危險眯起眼眸,嘴巴張了張,什麼也沒說。
蘇雲清14歲跟著小姨出國求學,在國外8年,別的沒學到,驕橫和跋扈反倒深入骨髓。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如此針對宋寧。
不過有些事,他看戲即可,沒有必要卷進去。即便,他從心底就不願意宋寧受到任何傷害。
遺體火化結束,按照老爺子的要求,顧文淵的骨灰部分送去烈士公墓,部分撒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