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在初遇戰傳說等人時,已向戰傳說等人透露了身份,當時是在苦木集正街,那番話會落入他人耳中也未為可知。
雖然後一種可能性也存在,但緊接著顧浪子與南許許二人的怔神無言卻讓花犯更傾向於認定前一種可能。
顧浪子怔神之餘,反手掩門的同時,自我解嘲道:“原來這位……少俠早已醒了。少俠為苦木集解除了這場劫難,苦木集的百姓都感激不盡,大家都在競相傳言九靈皇真門的年輕少俠如何如何智勇無雙,對少俠佩服得緊……”
顧浪子這一番話,自是為了打消花犯的疑慮,讓他相信知道他是九靈皇真門弟子的不僅僅隻有顧浪子一人,而是早已在苦木集傳得沸沸揚揚。
顧浪子、南許許掩飾自己的身份已有二三十年,這已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事實上證實也不允許他們暴露身份,所以盡管他們都感到花犯頗有正義感,卻也不願讓花犯知道真相——從某種意義上說,越是存有正義之心者,就越有可能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危險!
花犯聽顧浪子這麼一說,稍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他本就是一個心胸坦蕩的人,就算確知救了自己的人是風塵異人,也不會有更多複雜念頭的。方才的一番心理,隻是出於本能的好奇罷了。
於是花犯道:“滋擾苦木集的女子來自極北劫域,劫域乃邪魔群集之地,此女子亦是手段狠毒,這次她雖暫時退走,卻難保她會不會卷土重來以泄其挫敗之恨,望二位前輩及苦木集父老都要多加小心。”
口中如此說著,心頭轉念:“話雖如此,但若樂將真的卷土重來,就算苦木集的人早有防範之心又能如何?隻願樂將不再念念不忘加害苦木集。”
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嘈雜人聲,隨即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顧浪子、南許許相視一眼,皆有驚訝之色。
敲門聲更急。
顧浪子別無選擇,隻有將剛剛關閉的木門又重新打開。隻見門外竟挨挨擠擠地站了十數人,全是苦木集上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屋外的小巷十分狹窄,視線被擋,也不知巷子裏是否還有更多的人。
眾人有提著瓜果的,有捧著點心的,一麵目慈祥的老婆子甚至還提著一隻“咕咕……”叫喚的老母雞。
顧浪子開門之後,眾人爭先恐後、七嘴八舌地向他競相詢問,顧浪子定了定神方聽出他們是來探望花犯的。
向顧浪子詢問的同時,有人已發現花犯正立於屋中,驚訝地向這邊望過來,看得出已無大礙,知悉這一點後,眾人皆流露出喜出望外之色。
一五旬老漢向顧浪子道:“老哥,我們都是想來見一見恩人的,要不是他,苦木集定已被那妖女毀去了。”說著,他將一包一直揣在懷中的東西取出放在門側的長桌凳上,道。“這是我十幾年前在映月山脈中采到的一株野山參,給恩人補補身子……”
話音未落,又有人將甜棗、蜜梨、糕點之類的吃食一股腦兒擺在了長條凳上,那老婆子也將她的老母雞放在了一個角落裏。幾顆甜棗滾落後骨碌碌地落地亂滾,老母雞有些慌亂地叫喚著。
南許許、顧浪子常年累月過著孤寂自閉的生活,大半生活在生與死之間舉步維艱,何嚐見過這種場麵?一時皆有些不知所措。
花犯趕緊上前向眾人團團施禮,道:“多謝諸位美意,在下實是愧不敢當。”
這時,一個很是稚氣的聲音道:“叔叔,你流了很多血,還疼嗎?”
花犯一看,隻見人縫中探出一個小腦袋,虎頭虎腦,髒兮兮的臉蛋,正望著他呢。
花犯忙道:“不疼了。”
那小男孩年約七八歲,見花犯這樣的大英雄也肯答理他,頓時興奮得忘乎所以,從人縫中用力地擠了過來,一歪一斜地跑到花犯身邊,仰著頭望著花犯,目光中滿是佩服,他道:“要是小風也有叔叔這麼高,能和叔叔一樣對付壞人嗎?”
花犯笑道:“當然能。”
小風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觸碰了擱於床邊的守一劍,顯然既興奮又有些膽怯,同時還有向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