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當然沒有反駁的理由。他們三人這一次離開四大聖地,其目的本就是為了南許許,既然如今有了蛛絲馬跡,又豈能輕易放棄?
花犯叮囑小風讓他回自己的家後,便領著凡伽、風淺舞向顧浪子、南許許居住之地走去。
不知為何,一路上三人皆無言,隻是默默地走著。
也許,三人都有些不安。南許許被世人稱做“毒瘋子”,其用毒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花犯、凡伽、風淺舞雖都是四大聖地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對方若真的是南許許,他們三人也委實沒有多少把握能對付得了南許許,稍有差錯,也許就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花犯的腳步不緊不慢。
即使緩慢,到達顧浪子、南許許居住的屋子也無須多久,畢竟距離太近。
先前圍在屋子門口處的人已散開了,老屋重新恢複了原有的枯寂平靜。屋子的木門關得嚴嚴實實,花犯由緊閉的門一下子記起顧浪子推門而入時說的那句話。
當時,他就已甚是懷疑顧浪子是武道中人,隻是由於顧浪子以言語巧妙掩飾,加上花犯感到顧浪子並不像身負內力修為,所以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但若他隻是受傷太重,豈非也會讓人感到他毫無內力修為?
“篤,篤篤……”
花犯輕輕地叩門。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出現在花犯麵前的是南許許。南許許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花犯這麼快就折回了,並且還將他的朋友一並帶了過來。
在極短的一刹那,花犯作出了一個事後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決定。
因為他走在最前麵,背向凡伽、風淺舞二人,所以他的表情不易落入凡伽、風淺舞兩人眼中,而擁擠窄小的空間又使他的身軀擋住了凡伽、風淺舞的視線,使他們很難看清南許許的舉止神情。
花犯飛快地向南許許遞了一個眼色,隨後道:“阿婆,昨日救我性命的人是否還在屋中?我的兩位朋友都想見見我的恩人。”
漫長的逃亡生涯賦予了南許許太多的敏銳與警覺,對危險的感觸捕捉更是遠逾常人!
仿佛花犯如此不著邊際的問話在南許許聽來卻是再正常不過似的,南許許很自然地道:“真不巧,他剛出去了。花公子,你們三人屋裏坐吧,不用多久他就會回來的,還有,剛才來看望過你的人都不舍得你就這麼離開苦木集,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刹那間花犯已知眼前這幹瘦蒼老的“老婆子”十有八九就是南許許!
因為若非此人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份,那麼麵對花犯明顯有誤的問話,他不可能能迅速作出相應的反應,順著花犯的暗示說話。
而且,此時花犯所聽到的南許許的聲音已成了地地道道的老婆子的聲音,與先前他所聽到的已有所不同。何況,那份嘮嘮叨叨在花犯看來也是假裝而成的,因為在此之前,南許許與他言談時非但不嘮嘮叨叨,反而可以說是惜言如金!
花犯心道:“早聞南許許非但精於醫道、毒素,而且善於易容,可以化身萬千,果然不假!此刻他就近在咫尺,我卻看不出有何易容的痕跡。”
心中轉念之際,南許許已動作笨拙緩慢地讓至一側,很客氣地對凡伽、風淺舞道:“快請進。”
凡伽抿了抿嘴,沒有舉步,而是很客氣地道:“阿婆,請問救了我花師弟的前輩去了什麼地方?”
“怕是去了還初藥鋪了……老身歲數大了,總是忘事……”
“藥鋪?”凡伽大概是由此聯想到南許許“毒瘋子”之稱謂,當機立斷道:“阿婆,既然他不在,晚輩就不多打擾了,他日若有機會,我們再來拜會花師弟的救命恩人。”
苦木集唯一的一家藥鋪——還初藥鋪。
鋪子裏一個肥頭肥腦的中年人在打盹,鋪外涼棚下有一年輕夥計在碾藥,“骨碌骨碌……”的碾藥聲單調而有節奏。
凡伽、花犯、風淺舞三人找到這家藥鋪,凡伽急忙向夥計打聽:“兄弟,方才有幾人來過藥鋪抓藥?”
那夥計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花犯、風淺舞一眼,顯得很憨厚地道:“今日隻有天剛亮時有兩個人來過藥鋪……昨日來的客人倒極多,那妖女使苦木集人受傷不少,又有人受了驚嚇瘋了……”
說到這兒,他瞄了一眼鋪內打盹的中年人,將聲音壓低了些,道:“昨日整天忙碌,掌櫃都累壞了。”
凡伽當然知道這年輕夥計口中的“妖女”是指劫域樂將,不過此時他無心理會這些,夥計所說的情況已讓他很失望,顯然南許許並沒有來還初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