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白色的大魚在湖水裏就好像暗夜中一盞模糊的燈光,慢慢的飄,離他越來越近。
如意的雙腿被蛇一樣的根須牢牢纏住,把他固定在湖底的堤壩上,如意憋的臉頰深紫雙目突出。那條魚終於遊了過來,它吃掉無數條綠影,下一個目標就是如意了,它通身透明,隻在腹部有一團珍珠一樣的亮光,將周圍照的通亮。
這條魚比我都大,隔著嘴唇就能看見它滿口白森森的長牙,我鬱如意竟然不能留個全屍啊,早知道我臥軌去了,起碼爹媽知道我死在了哪裏啊,現在倒好,被一條怪魚給吃了,如意心有不甘啊。
怪魚浮在如意眼前,嘴角上翹,微笑著露出白森森的長牙,得意的搖著尾巴。
如意雙眼緊閉,吐出最後一口氣,突然他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向一邊,再睜開眼時,看到堤壩上竟然長出無數隻幹枯的手臂,手指奇長,顏色蠟黃,有骨筋無血肉。
這些手抓住那條魚,三下兩下將它撕的七零八落。
如意終於等到了比死亡還可怕的時刻,那就是死亡之前。
一片渾濁之中,隻剩一團耀眼的白光。如意被那些手推攘著遊向那團白光,那裏有一顆耀眼的夜明珠。
這顆藏在怪魚身體裏的夜明珠,就是地靈珠。
如意此時已喝飽了水,意識和湖水一樣,一團模糊。
……
再次醒來時,周圍一團漆黑,如意猛地從床上做起來,大驚道,“這裏是地獄嗎?”
黑暗中一陣勁風襲來,啪的一聲,如意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耳光,“你媽的地獄,閑的沒事跳湖玩。”燈光亮起隻見鬱懷明在一旁罵罵咧咧,“我他麼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禍害,真讓人操心。”
之後,如意放學之後立即回家,一刻不得停留,並絕對禁止他接近大槐樹公園。
直到有一天晚上,如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又是一個春光燦爛的下午。老爸在打牌,老媽在一旁陪著觀看。如意悄悄的出門,溜溜達達就到了大槐樹公園。
公園裏的草叢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清風拂麵,花香撲鼻,心曠神怡。小徑空曠,不見人影,如意坐在青翠欲滴的草地上,仰望著碧藍天空裏的朵朵白雲,微笑著回憶和向雅琪看雲卷雲舒的日子。
在某一天兩人都跑累了,打算找個地方休息,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處碧綠的緩坡。他們倆坐在同一張報紙上,用同樣雙腿並攏的姿勢,揚起同樣角度的臉,看同一片天空裏的同一朵白雲。
直到許多年以後,如意仍清楚的記得那天和向雅琪肩膀碰觸時一霎那的激動和兩人相視一笑時的溫暖。
如意沉浸在情竇初開的單相思裏忘了時間,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聲飄渺的呼喚,“如意,如意,你在哪裏?”
糟糕,媽媽來了,如意吐掉嘴裏的草葉,從草地一躍而起,環顧四周,瞄準槐樹林就跑了進去。
春天裏的槐樹林青草叢生,是玩捉迷藏的不二之選。躲躲先,要是被老媽知道又來這裏玩,少不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
如意在草叢裏鑽來鑽去,又急又驚,弄得滿頭大汗,可是呼喚他名字的聲音卻始終縈繞耳邊,而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
媽媽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直到他實在是累了,就跑到最粗的老槐樹下,高舉雙手喊道,“哈,不玩了,我在這裏。”
迎接他的不是老媽或者老爸的斥責聲,而是一陣粗嗓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如意緩緩抬起頭來,向上看去,他清楚的聽到笑聲來自頭頂,樹上。
一個蒼茫的老者,須發花白,肩膀上長著四隻幹枯的手臂,有一隻手正捋著胡子哈哈大笑,他上身頃長,腰部以下卻長在了樹裏。
“媽媽,妖怪啊!”如意驚詫之下抱頭就跑。
可是他那裏跑的了,樹林裏到處都是幹枯的手臂,一根根縱橫交錯,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長出來的,幹枯的手指鋪天蓋地向他抓來。
“哇……”如意嚇得魂飛魄散,全身癱軟躺在枯手組成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