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天司命聽到這兒,並沒有多少吃驚之色,他顯得頗為冷靜地道:“自古王者多寂寞——你可知這是為什麼?因為身為王者,有時他不能不做一些不盡人情,甚至近乎殘忍的事。”
戰傳說萬萬沒有料到天司命會如此說,一時隻覺熱血沸騰,情難自禁!聲音也不由提高了些:“可冥皇殺人滅口所掩飾的是什麼?是難見天日之事!若說王者皆如此,那麼天下所有的王者皆可殺!”
在禪都內竟有人公然辱及冥皇,這讓天司命眾家將驚愕欲絕。一怔之餘,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天司命的身上,隻等天司命一聲令下,就把這狂徒擒下!
天司命也有些不快,臉色一沉,道:“本司命念你年輕氣盛,又因心有所悲難免失態,不與你計較!年輕人,莫以為僅憑豪言壯語便可以解決世間的一切事,就憑你方才所說的話,就足以讓你陷於萬劫不複之地!本司命也知你修為不俗,可你的修為再如何高明,能勝過八大皇影武士、八百無妄戰士、四大禪將、萬數禪戰士的合力之擊?!”
戰傳說意識到天司命說這番話的良苦用心,不錯,以自己一己之力,怎可能抵得過冥皇的千軍萬馬、如雲高手?天司命是在告誡戰傳說決不可意氣用事。
戰傳說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之氣全都吐出。
天司命默默地望著他,良久,忽然道:“本司命可以向你們透露有關殞城主被殺一事已查到的線索是什麼。”
戰傳說目光倏閃!
跪於地上的昆吾雖然未動,但他雙手卻青筋暴起,身子也微微一震。
“青叱吒的修為絕對不弱,黑獄又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地方,即使最終他仍是落得了慘敗人亡的結局,但他卻終還是借著地利,盡可能久地與襲擊黑獄者鬥智鬥勇。青叱吒死後,在他的手中發現了一塊破碎了的布片,應是由衣衫上撕下的,但卻不是來自於他自己身上,所以最大的可能當然是來自襲擊者。”
“一塊碎布能說明什麼?”
“在一般人眼中也許看不出什麼,但若落入地司殺府中卻不同了,他們可以由布料的色質、新舊、織法、裁剪、縫合等方麵入手,查出許許多多的東西來。”
戰傳說精神一振道:“這一次,他們查出了什麼?”
“布料的織法是斜十字錯紋織法。”天司命道,“而這種織法,以樂土的任何織布機都無法做到。”
戰傳說一怔,愕然道:“那……”
“這是千島盟獨有的織法!換而言之,襲擊黑獄、殺死殞城主的人極可能是來自千島盟!”天司命終於說出了最為關鍵的話,在這兒,左近都是他的人,可以無所顧忌。
戰傳說心頭劇震,飛速轉念!
昆吾終於站起身來,低首沉聲道:“千島盟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聲音低沉得讓人不忍多聽。
“千島盟應早已知道雙城之戰,也知道坐忘城對冥皇已有微詞,這一次,殞城主又在黑獄被殺,坐忘城自然會將這筆賬算在冥皇的頭上,而對千島盟來說,樂土的內亂顯然是他們所樂於看到的!”
戰傳說立時想到在司祿府遭遇的驚怖流兩大殺手之一的斷紅顏一事,對天司命的話已信了九分。
因為驚怖流是千島盟的一股力量,這一點早已被戰傳說所知!單單以驚怖流今日的力量,決不會貿然在禪都出入並潛入司祿府中。
換而言之,在禪都除了驚怖流的人之外,應該還有驚怖流身後的千島盟的人存在!
想到這裏,戰傳說不由脫口道:“可惜了……”
昆吾、天司命的目光齊齊落在他的身上。
戰傳說知道就算千島盟以及驚怖流的人尚在禪都,要想從偌大的禪都找到他們的落腳之地絕非易事,若以他與昆吾幾個人的力量,無異於大海撈針。此事必須借助其他力量,而天司命則是最有可能對他們有所幫助的人,所以戰傳說也不再隱瞞,道:“昨夜我已見到與千島盟有關的人在禪都出現,隻是沒想到這會與殞城主有關——唉,早知如此,當時我就不應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