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當大愕,脫口悲呼:“師父!你……何苦如此?你老人家不是一再告誡弟子不可妄用拘魂針法嗎?!此針法雖可在短時間內激發人之生息,卻後患無窮!”
堯師神色平靜地道:“為師的這番告誡,你仍要牢牢記住。不過,為師此次這麼做,實是迫不得已,更何況,即使不施以‘拘魂針法’,為師也難久活於世,與其如此,倒不如趁著還能苟延殘喘,了卻一樁心願,助你練成星移七神訣!”
石敢當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心頭一陣酸楚,恭然跪下,泣聲道:“師父……”已泣不成聲。
堯師目光慈和地望著他,道:“人固有一死,為師此舉,隻不過是想做一點於玄流有益的事罷了,畢竟玄流之亂,與為師天分不佳難以服眾有關,就算是為贖我之罪吧。為師時日已不多,從今日起,你便留在此處,一心修煉星移七神訣吧。”
“弟子謹遵師命。”石敢當畢恭畢敬地道。
又過三日之後。
嫵月風塵仆仆地趕至天機峰。與石敢當分別不過隻有六日,她卻已憔悴了許多。
她來天機峰,是要告訴石敢當,隻要他改變主意,她仍會原諒他,仍會如從前一般待他。自石敢當離開後,嫵月心中無比的失落,她已然明白,無論石敢當傷她有多深,她的心中也永遠有他的影子,抹之不去!
既然如此,為何不再給自己,也給石敢當一個機會?
她終於等來了石敢當,石敢當顯得更瘦,更沉默了。
“那天,是我太衝動了,我應該想到你也有為難之處,不過……”
石敢當輕輕地,但很堅決地打斷她的話道:“我已作了決定了。”
嫵月望著他竟不敢問。
“你不用再等我了,也許,這世間有一種人是不配擁有****的,比如我。”石敢當聲音很沉地道。
嫵月怔怔地望著他。作為一個女子,一個受夠了委屈的女子,能夠如此做,可想而知將需要多大的決心?!
可石敢當卻無情地將一切都粉碎了!
嫵月忽然笑了。
她笑著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到這兒來,隻是告訴你,我很快就要成親了。七年是一段漫長的時間,會發生許多事,而我畢竟還算漂亮,更應該發生許多事。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聲……他人品很好,待我也很好。”
石敢當無聲地望著她。
嫵月一刻也不停地說,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說不下去,就會流淚,可她真的不願再流淚,不願再為眼前這個男人流淚!
不值得!!!
“其實你我並不合適,我自小受著父母的寵愛,養尊處優慣了,天機峰的生活,並不適合我。”
石敢當默默地聽著,他仿佛已失去知覺。聽覺,變得麻木,哪怕一把鋒利的刀直刺著他的心間,他也會毫無知覺。
半晌,他像是如夢初醒般將一柄極短的劍取出,遞給嫵月,道:“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可這世間,偏偏有一種錯,明知那是錯,卻又不能不犯……你收了此劍吧,日後若有什麼事讓我幫忙,我都會答應,若是你讓人持這把劍來取我性命,我也決不會皺一下眉!”
嫵月先是一怔,複而笑了。她接過了那柄隻有一尺長的極為精巧的短劍,慢慢地拔出,劍極鋒利,劍刃在陽光下泛著森寒的光芒,其寒氣直透心底!
嫵月打量著這柄短劍,道:“是柄好劍,也好,就算是你的賀禮吧。也許有朝一日,我真讓人帶這把劍來見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是讓人來殺你,誰敢殺道宗宗主的大弟子?誰又敢殺很快就會成為新任道宗宗主的人物?”
她的雙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回避著劍刃上那泛寒的光芒:“但我也不能辜負了這樣一柄好劍,讓它隻成為一種飾品,是也不是?”
石敢當無言以對。
一個月後。
已入夏了。窗外的花也凋謝了,花有花期,美麗又豈能永遠存在?
嫵月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房內,她就要嫁給歌舒長空了,侍女及她的母親在忙忙碌碌,唯有她自己什麼事也插不上手,倒好像她是一個局外人,將要麵臨大喜之禮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