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經這麼說了,我又能怎麼樣呢?總不能對他嚴刑拷打吧?
於是隻得照著他的話,無奈地說了句:“好吧。你實在不想說就算了。”
其實我卻暗暗想著怎麼向其他知情者排查,不知道嚴律師會不會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還好,要是也不知情,這事恐怕就沒那麼簡單!
氣氛有些尷尬,我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收起了拷問的架勢,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意地將話題引開了。
“唐墨,你有沒有被人孤立過?”
就在我佯裝不在意地跟他說笑的時候,顏朔忽然問我說:“那種全世界都容不下你的感覺,你懂嗎?”
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了下巴,雖然這個仰頭看天的角度仔細說起來很非主流,但是他的語氣太傷感了,配上這樣努力不讓眼淚留下來的動作,幾乎令我心中一痛,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捏了一把似的,感同身受。
顏朔眼裏有閃閃的淚光,他歎了口氣,朝我解釋道:“那個人,跟我一樣,所以他絕對不可能跟那個案子有任何關係,你這麼肆意揣測他,是非常不對的。”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能理解。”顏朔說著,偏頭看了我一眼,“你這種永遠活在陽光裏的人,哪會明白陰影底下的人生,有多麼頹敗。”
我啞然地張了張口,喉嚨裏像堵著一團棉花,我不得不攥緊拳頭,才勉強讓自己沒有伸手拉住離開的他。
其實,哪有什麼絕對的陽光和陰影?二者向來都是同存共在、相運而生的,不是嗎?
顏朔的話在我腦中激起萬千思緒,往事潮水一般湧入我的腦海,我尚來不及理清思緒,顏朔就已經走遠了。於是我不得不壓下心頭萬般糾結,跟了上去。
直到看見他安全地進了教室,我這才放心,暗自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漫無目的地發呆。
“轉校生,你腦子裏是不是安了根發條?否則我怎麼經常看到你掉魂似的站著?”容易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見麵就嘲笑我,“怎麼著了這回?又沒勁兒了是嗎?來來來,我幫你擰兩圈,給你上勁兒。啊?”
氣的我狠狠地拍他伸過來擰我耳朵的爪子,推他的臉讓他滾。
不過,讓他這麼一鬧,我心情倒不像一開始那麼糟糕了,跟他打鬧著進了教室,回到座位上繼續當一個安靜的差生。
第一天上課的時候,我就得知我是聽不懂他們的教材的,隻有語文勉勉強強能聽進去,其他都像天書一樣,於是便又對著顏朔挺直的後背發起呆來。
“你有沒有被人孤立過?”我想起顏朔憂傷的聲音,“那種全世界都容不下你的感覺,你懂嗎?”
我想說我懂,但卻不知道從何處跟他說,而且我的“被孤立”,跟他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也沒什麼好拿到一塊說的。
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疑惑,顏朔平時對我的態度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這個人是真的還不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人緣非常不好。
也就是他那會兒跟我說的“被孤立”。
我早就發現,班上的同學也不知道是怕他,還是嫌他,對他總有種諱莫如深的微妙感覺,而且表現在行為上就非常明顯。
通常是一群人在那很開心地聊天,一看到他就莫名地安靜下來。簡直比“班主任來了”這句話還好使。但我知道,顏朔根本不想這樣,他也想和同學好好相處,隻是沒人給他機會。
這恐怕也是為什麼他會在生日那天喝醉,從而給了吳大山可乘之機的原因吧:一直渴望陪伴的大少爺,哪裏是那些久經商場的圓滑之人的對手,幾句話就哄的他摸不著北了。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好辦,便花了些力氣開始打聽。班上的同學既然都對顏朔有所忌憚,那她們應該知道為什麼顏朔會被孤立。
“小璿,我問你個事。”我用微信跟張小璿發消息,“你知不知道顏朔以前的事情?”
張小璿疑惑地看了看我,不客氣地朝我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對我明明跟她坐同桌還跟她用社交軟件聊天的行為十分鄙視。不過她也沒有耽擱,給我秒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