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地反問道:“宋陵南吃掉林祈的魂魄時,林一清也從身體裏被逼了出來,我親眼看見的,他也很慌張。如果真的是他策劃、實行的,難道他不怕引火燒身嗎?”
容易諷刺地搖了搖頭,嘲笑我說:“要麼我會說:我希望人心都像你這樣簡單呢?你啊,還是太天真了。”
“魂魄都離體了,他當然慌張。不過,他卻不是擔心宋陵南會吃掉他,而是害怕宋陵南反悔。”容易看著我不可置信的樣子,忽然心情很好的樣子,笑了笑,繼而說道,“因為一開始跟宋陵南做交易的,其實是林一清,而並非林祈。”
我覺得混亂極了,疑惑地擰著眉,蠢兮兮地問道:“可是他明明說……”
“就知道你不會信。你一定在想,林一清不過十四歲,他看起來那麼單純,怎麼會有這麼深重的心機和城府呢?但我可沒說一句假話。”
“可你是不是忘了,真正隻有十四歲的人,是林祈。林一清?他可是橫跨了幾個世紀的厲鬼啊!”容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而且,他是太清宮掌門的關門弟子,手段有多厲害你恐怕都想象不到。他要是真想幫你脫離宋陵南的掌控,雖然說不上輕而易舉,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容易說道:“他之所以沒有這麼做,一方麵是因為宋陵南本身能力很強,還有一方麵,則是跟林祈一樣——他也想獨占這個身體。”
“他有這樣想法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甚至比林祈早的多。畢竟他才是那個被驅逐侵略者,壓力自然要比受害者林祈要大。”
“你想過沒有,太清宮那幫道士明明知道林祈一個月隻能出現五天,為什麼還要收容易為徒?”容易仔細地跟我分析道,“因為他們想要教學的對象其實就是林一清啊!真是笨。”
容易見我呆愣,便又道:“林一清本就是惡鬼,如果不潛心教授,將來為禍一方,誰能負責?可見,林一清和林祈都是一樣的人,隻不過林一清更會偽裝而已。”
我聽了他的陳述,腦中自然地浮現起了那些和林一清相處的時光,雖然容易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我一直覺得林一清是個很可愛的人。然而那個愛笑的單純的少年,真的全是偽裝出來的嗎?
“林一清早就想要徹底占據那具軀殼,故而借太清宮之便,努力修習術法,終於讓他尋得了一個妙招。”容易擔心我不相信,仔細地跟我解釋道,“林一清早有異心,但又擔心太清宮的道士知道之後怪罪他心術不正,一番思量後,幹脆決定將驅逐事件的主動權轉嫁給林祈。”
容易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小口地啜著,一邊饒有興趣地道:“林祈因為行動不便,隻能蝸居在太清宮旁邊的胡同裏,林一清便故意將錯誤的典籍給他看見。林祈畢竟年少,常年的怨念使得他非常的衝動,沒有發現這是個局,十分輕易就上鉤了。”
“因為是林祈起的頭,林一清就成了被動的受害者,如此一來,無論林一清對待林祈這個原主怎麼樣,都可以說是錯手,誰也不能怪他。”
我驚訝於人心的可怕,失望地道:“可是,即使是這樣,這跟你、我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要說,我的冥婚也是他算計的?你盜墓的事情也是他陷害的?”
“倒也不全是。”容易說,“其實,宋陵南是怎麼跟他搭上線的,我並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林一清算卦的能力很強,可能是他算出了什麼吧,他主動找到我,讓我到宋陵南的墓裏把他的地魂偷出來。”
容易說著,看了我一眼:“你去找林祈那天,我給了你一個小盒子,記得嗎?”
我怎麼可能會忘?!就是那個小盒子,導致我跟林祈吵架,他睚眥必報地要教訓我,所以給我寫了一道符,讓我跟宋陵南求婚,這才導致我的悲慘命運。難道這也是故意安排的?
“盒子裏裝的是宋陵南的地魂,他想投胎,就一定要得到地魂,這也是林一清讓我把它偷出來的主要原因。”
容易跟我說道:“因為宋陵南的魂魄已經離體太久了,合在一起之後一定會被鬼差發現,捉他回去投胎。可你也知道,宋陵南是來報仇的,他大仇未報,如何肯投胎?所幸林一清博覽群書,便又給他想了個妙招!”
“就是跟我冥婚?”我諷刺地笑道:“這又是什麼道理,莫非我骨骼清奇,是千年難遇的冥婚材料,跟我冥婚之後就能屏蔽鬼差的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