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身披白色麻衣的醫護者手裏握著粗長的鐵針不慌不忙縫合著樂如雋腳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樂如雋不知疼痛般把白皙柔嫩的腳搭在一名醫護者臂彎裏,一邊往嘴裏塞一顆剝了皮的橙子一邊對鹿顏招手。鹿顏正和抱著書本的卡希並肩走著,她有些不確定地左右環顧了一圈,疑惑地對樂如雋指了指自己,樂如雋點點頭,卡希小聲對鹿顏說:“叫你你就快去吧。”接著低頭走開了。
鹿顏小碎步快跑到樂如雋身前,一名醫護者截斷縫合的粗線,拍了拍樂如雋肩膀說:“再把背上的傷露出來看看。”樂如雋眨眨眼說:“背上沒傷。”那名醫護者搖搖頭繼續擺著那個要求檢驗的動作,對樂如雋說:“你知道不知道在這裏有多少輕視鈍傷的女孩後半夜被折斷的肋骨戳破肝肺吐血死掉。”樂如雋嘟嘟囔囔轉過身背對鹿顏和兩名醫護者,一把扯下上身的衣物露出潔白的背。鹿顏看到她背上有一大塊烏青,是被攻城車杜薩的大錘敲打出來的鈍傷,旁邊則是一大片刺青,鹿顏看到那是一片繁體舊文字組成的圖案,而這種舊文字在兩朝更替後逐漸已經不再使用了,分別寫著:“魚”、“雀”、“遊”、“伐”。鹿顏正在小心端詳,樂如雋像是背後能夠見物般說道:“別問我,我也記不清這些文字是哪來的了”。
鹿顏慌忙回答說:“今天多虧你了,你好厲害。我根本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樂如雋忽然罵了一聲髒話,鹿顏嚇得住了嘴,樂如雋卻又說:“頭一次遇見那麼難纏的對手,要不然也用不著你出手幫我。”鹿顏急忙附和說:“沒錯沒錯,那兩個家夥太強了。”兩名醫護者不斷用冰塊冷敷在樂如雋背上的傷處,樂如雋問鹿顏:“你是不是還沒來得及選你的修習方向啊?早點修習比較好,你這個水平下一次就死定了。”鹿顏有些茫然問道:“什麼修習方向?”樂如雋哼了一聲說:“我沒那個耐心跟你廢話,你回去問卡希吧,她會跟你說清楚的。”樂如雋“哦”了一聲,雖然樂如雋是no.2,但她這種毫無尊重的口氣還是讓鹿顏有一點不滿,她沒再答話轉身準備離開,樂如雋忽然在背後叫了一聲:“喂,36。”鹿顏說:“我叫鹿顏,不叫36。”樂如雋又拿起旁邊的一顆橙子,反手扔在了鹿顏懷裏說:“雖然沒有你最後我還是能贏,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了,36”。
鹿顏回到和卡希同宿的小房間裏,卡希從書後邊露出一隻眼睛看了看她忽然說:“橙子,是樂如雋的嗎?”鹿顏點點頭說:“很稀奇嗎?”卡希放下書本坐直身子說:“隻有前十位才有不限量的水果吃,其他人隻有周日晚上有。”鹿顏把橙子扔給卡希說:“誰稀罕啊。”卡希毫不客氣地剝開皮,猶豫了一下掰開一半又扔回給鹿顏:“一人一半好了,她跟你說什麼了?”鹿顏咬了一口橙子,不得不承認這種清爽涼甜的感覺讓她有些愉快,她一邊咀嚼一邊說:“她說讓你給我說說什麼修習方向的事。”卡希瞪大眼睛說:“你還不知道的嗎?沒人告訴你?”
卡希從上鋪耷拉下兩條腿在空中晃悠著,伸出四根手指說:“我們分為四種修習方向,第一種最常見,你也見到了,就是戰士。”鹿顏插嘴問:“就是樂如雋那種?”卡希點點頭說:“戰士這一派是最多的,下邊分門別類太多了,她是力量型的戰士,你別看樂如雋也是個女人,她的力量強過絕大多數男戰士。特別一點的就像昨晚隔壁那兩個鬧到半夜的就是,她倆同修一種雙子劍技,要求異體同心,久而久之就練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