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瑛眉在外兜了一圈之後，發現天色已晚，便讓車夫趕緊駕車回到皇宮。
回靈怡宮的路上，瑛眉仔細打量著懷中那個白淨得樸素的陶器，最後問：“娘娘，宮中不缺陶瓷這類物品，為何今個兒非要出去買這麼個普通的陶瓷花瓶回來？”
“本宮喜歡便買了，更何況，你瞧見底端的紅梅了嗎？紅白搭配相得益彰不是嗎？”
瑛眉這才發覺原來白瓷花瓶底端還有一圈小小的紅梅。
和瑛眉說說笑笑來到靈怡宮門口，我有些奇怪碧螺怎麼沒出來迎接我。也罷，這小丫頭興許是累了，在哪歇著了吧。
我推開木門，卻著實一驚。倒不是屋內有什麼，而是身著淺黃色龍袍的皇上正站在屋中央，出神地看著牆壁上的一幅水墨畫。碧螺怯生生地躲在一旁不出聲，見到我回來，她才上前扶我。
“臣妾給皇上請安。”我深深道了個萬福。
不知道李旭遙在屋裏等了我多久，被他知道我私自出宮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回來了？”他側目看了我一眼，既沒有歡喜也沒有慍怒，平淡地開口問，“你去哪了？”
“回皇上，臣妾······出宮去······去······”
他的目光繞過我落在瑛眉懷中的花瓶上。
“出去就買了這個？”他沒有像我預料中那樣生氣或是斥責我，但愈是平和我愈是不安。
李旭遙讓瑛眉和碧螺一起出去在門口等候。
木門被帶上，屋內的氣氛安靜得詭異。我站在原地顯得局促不安，雙手扯著繁花絲錦製成的方帕，不知該說什麼。
“卿兒，坐。”不知何時旭遙已經坐下，他的麵容在屋內燭火的映襯下格外迷人。
我便拘謹地坐下，然後為他倒了一杯涼茶，輕輕推到他的麵前。
他莞爾一笑，伸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我有些吃驚，他掌心的溫度熾熱，像是冬日的暖陽的溫度。
“卿兒，後日······太後要為朕選妃。”
作為一個皇帝，太後為其選妃擴充皇室是相當普通的事情，但落到李旭遙身上便不同了。前一次太後要為其選妃，他本想拒絕，但又怕太後動怒，隻好聽命。選妃期間，他百般刁難，最後隻剩幾個秀女被留用了。
而宜妃，正是這寶貴的幾個中的一個。我不知道入宮對宜妃而言是幸運還是不幸，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恐怕每個少女都是深深恐懼著的吧。更何況即使是入了宮，李旭遙也隻是偶爾賞一些絲質物品或者是其他糕點什麼的罷了。宜妃侍寢過一次，但其他的妃嬪們甚至不如宜妃，李旭遙從未跨進她們的宮中一步。
“皇上，太後一片好意，您就接受了吧。”
他纖長的黑睫毛輕微顫動著，緩緩開口：“可朕並不想。對朕而言這些都無用。如今大準的邊境不斷有部落叛亂，百姓們居無定所顛沛流離，朕怎能安心！”
原來李旭遙日日夜夜擔憂的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