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顧秉齡心裏另有所愛,還是嫁了,親眼見顧秉齡為舊愛離開……卻還是守著。
顧秉齡當初走的幹淨,是蘇嵐……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捆綁在顧秉齡的陰影裏無法走出來。
所以,蘇念一直都告訴自己,絕不要做第二個蘇嵐。
也正是因為有母親事例在前,蘇念當初和江景行……才分的幹脆利落,沒有拖泥帶水。
父女倆四目相對,沉默良久。
“念念,今天早上,我見過謝靖秋的母親了……”顧秉齡終於還是開口。
蘇念手心一緊,想到了謝靖秋剛才的電話……
電話中,謝靖秋說……昨天她的母親在金城,還訓斥了饅頭,今天他母親回威市,青姨才敢給謝靖秋打電話。
如果說,之前顧秉齡對蘇念和謝靖秋談戀愛的事情……心底存疑,那麼當謝靖秋的母親和他談起蘇念,他便知道……這件事兒是真的。
話到嘴邊,有些難以啟齒,顧秉齡保持著坐姿,他一向都不擅長和女兒談心,以前……顧晚澤在時,這種事情……總會有顧晚澤代勞。
不曾做過,所以當第一次要去嚐試時,顧秉齡也是需要摸索著開口的。
顧秉齡一直在整理措辭,他在想……如何開口,才不會傷了蘇念的心。
話……在顧秉齡心中百轉千回,他卻磨不平每一個字出口既成利刃的棱角。
顧秉齡一直都說蘇念聰明,可蘇念……要比顧秉齡想象中的更聰明和敏銳。
在蘇念還沒有去拜訪謝靖秋父母之前,謝靖秋的母親……卻先見了蘇念的父親,隨後她的父親就來見她,說想要和她談談……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怕是,謝靖秋的母親……不同意蘇念和謝靖秋在一起。
蘇念想到這裏,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縮了起來,本就蒼白的麵頰……血色逐漸褪去。
雖然蘇念早有準備,畢竟……她的名聲確實狼藉,可真的事到臨頭……還是會惶惶不安。
顧秉齡此時,身上透著淡淡的蒼涼意味,欲言又止的模樣,和平時商場決斷時的果敢……全然不同。
顧秉齡從身側西裝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夾在指尖道:“念念……你該知道,謝靖秋是江景行的表哥……”
“所以,為了以後避開江景行,為了不讓江景行和顧婉蕎見到我尷尬,我應該和謝靖秋分開是嗎?!”
蘇念的語氣格外平靜,平靜又輕盈……
可蘇念的心,卻是寒津津的。
顧秉齡親自找來的慈父模樣,或許在他人看來……確實是寵愛著蘇念。
可,蘇念自己卻知道,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顧家的人拋棄……
蘇念有了顧秉齡和顧晚澤給的寵愛……就必須放棄名聲,有了他們的寵愛……就必須放棄江景行,現在……顧秉齡又要要求自己放棄謝靖秋了。
隔著煙霧,顧秉齡無法去看蘇念那雙幹淨幽深的眸子。
一根煙燃了一半,顧秉齡終於側眸。
他看著蘇念的眼神裏……除了誠懇還有關切:“謝靖秋比你大了十歲!等你年華正美好時……謝靖秋就已經成了老頭子,你會幸福嗎?!看看謝靖秋的母親你就應該知道,當年謝靖秋的母親也是不顧家裏的反對,嫁給了謝靖秋的父親,她現在還正年輕,可謝靖秋的父親已經老去……”
蘇念無心聽顧秉齡這些理由,至少這些……對蘇念來說,都不算是足以讓她和謝靖秋分開的理由。
“我和謝靖秋在一起,並非是因為想要令顧婉蕎和江景行難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我不是我媽媽,不會把自己一輩子綁在一個男人的陰影裏不出來!”
蘇念咬字清晰,字正腔圓,分明就是在解釋的同時,往顧秉齡的心上紮了一刀。
顧秉齡喉結翻動,竟是無言,他深吸了一口香煙……煩躁的情緒襲上心頭,他克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