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虎看著他一臉慘白,輕輕地問了句:“爹,您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難看!我送你去看看醫生,這裏的醫生,醫術非常好的。”黃天賜輕輕地一擺頭,長歎一聲,小聲地回了他一句:“沒病,我隻是累了。”
黃虎馬上伸雙手攬過他的肩,讓他的上半身緊緊地靠在自己的身體上,輕輕地說:“你不要做那麼多生意了,不要那麼累,多休息,這次就在長沙多玩些日子。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還能花多少?”聽著兒子這幾句話,靠在兒子身上的黃天賜此時此刻隻覺全身乏力,像要虛脫一般,疲憊到了極點,但他的內心卻感到特別安全,溫暖,幸福極了.
車到了虛竹園,黃虎抱著黃天賜下車,攙扶著他走進院子裏。
第二天,黃天賜還在床上呼呼大睡,黃虎進來推醒他,告訴他自己已經將金條送去了趙府後,就匆匆上學去了。黃天賜吃過飯,在院子裏品了會兒茶,準備帶黃浪,黃象去排幫。
他剛站起來,隻聽一陣急急的馬蹄聲後,走進來一個二十七八歲,身體修長,高鼻梁,兩道濃黑向天翹的劍眉下,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臉色潤白,精神抖擻,渾身顯得英氣逼人,氣宇非凡的年輕人。
來人一進院直接就向芳秀熱情朗朗地開口說:“芳阿姨您好,黃虎呢?”坐著的芳秀與來人的熱情恰恰相反,隻見芳秀愛理不理地回他說:“我兒子上學去了,拜托你別去找他。”
黃天賜聽著氣宇不凡之人是來找自己的兒子,馬上接過芳秀的話,十分客氣地說:“先生,請坐,請坐,小迎,小容給先生看座,讓茶。”
小迎,小容坐著沒動,青年人快速地觀察了一眼芳秀扭向一邊的臉色,朝黃天賜尷尬地一笑,不緊不慢地說:“芳姨,黃虎回來,麻煩您轉告他,我去了雲南。他有空時,可以去雲南找我,我歡迎他到雲南來玩,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芳秀依然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淡淡回他說:“好,好,我一定轉告他,你可別去找他。蔡公子要去遠門,我不留你,以免耽誤了你的行程,你一路走好,你請吧!”青年一點頭,轉身就走。黃天賜張口準備留他,可芳秀這時剛好回頭來,對他一搖頭,黃天賜隻好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
青年一走,黃天賜極不高興地對芳秀說:“真是豈有此理,有你這樣待人的。兒子朋友找上門來,你居然是如此無理,簡直是太不像話了。”說到此,他高聲地對小迎,小容吼道:“老子要你們給客人看座,倒茶,你們居然不聽。是不是不想幹了,想馬上把你們嫁出去?”
芳秀看了看兩個嚇得臉色慘白的丫頭說:“是我再三囑咐過她們的,這個蔡鍔來了,不可讓座,也不可以倒茶,我這裏不歡迎姓蔡的這種人,我……”。
黃天賜不待她說完,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話說:“你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剛才這個人,氣宇非凡,不是等閑人物。黃虎就是要多結識這樣的人物,才能對他以後的人生有所幫助。你明年不用來長沙了,這個院子裏的人,統統不要來了,別壞了我兒子的名聲。”
芳秀一聽他這話,立馬站了起來,針鋒相對地回他說:“好,好,我還真不想來了,我的一顆心都為你的兒子操碎了,我得到了什麼好處?以前兒子小,我不忍心離開他,現在他大了,我可以離開了。”她的這話一落,黃天賜大吃一驚,黃浪,黃象,丫頭,婆子們更是吃驚不小,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她。
沒想到芳秀隻是頓了頓,突然間眼睛朝黃天賜一瞪,吼道:“我跟了你幾十年,你從來就沒有將我當老婆看待過,我一直在你眼中就是個傭人。你當初給了我爹十畝地,我一心一意侍候了你幾十年,如今又一心一意侍候你兒子。我就是你們家的一個保姆,奶媽而已,這麼多年了,你兒子也大了。我也還清了你那十畝地的人情,從此以後不侍候你家的人了。黃老爺,我明天就回我新州娘家去了。”說完她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從來沒有見過芳秀對自己大聲說過話的黃天賜反應過來了,氣得他大吼一聲連連喊著:“好,好,你不想呆了,隨時可以走,我送你一些銀子,派人送你到新州。”
芳秀淚流滿麵地接過他的話吼道:“我才不稀罕你的銀子,我有手,有腳的,我自己能夠養活我自己,我明天就走。”芳秀這話一完,坐下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