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部陣地的丟失,給齊燮元部打開了一條通往上海的綠色通道,齊燮元部一路勢如破竹地逼進上海。這個消息的傳播,各路軍閥首腦們馬上變臉了紛紛表示支持齊燮元主政上海。
等黃虎的船達到黃浦江時,跟著收音機裏又傳出中央政府通電撤銷盧永祥浙江護軍使職務的消息。真是雪上加霜,牆倒眾人推,聽到這兩個消息的黃虎隻覺全身冰涼,寒從腳底起。此刻他才真正徹徹底底地明白人心難測,錦上添花者人人會做,雪中送炭卻廖廖無幾。從這一刻起收音機裏全是盧永祥的壞消息,盧永祥兵敗如山倒,黃虎內心的倔勁,狂野犯了。
他義憤填膺地命船加速前進,他腦頂衝血地要去與盧家父子並肩血拚,與齊燮元拚個魚死網破。他的個性就是這樣與眾不同,他是異類,在眾人紛紛背叛,拆盧家台的時刻。他覺得自己卑鄙沒有及時趕到上海與盧家一起浴血奮戰,自己對不起盧小嘉這個兄弟。他覺得自己這麼審勢,瞻前顧後有違自己的個性與為人的初衷,自己失去了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本性。
他的船離上海市區越來越近,隻聽“轟,轟,轟……”的炮聲在鋪天蓋地地炸響。黃虎的心越揪越緊,他擔心盧小嘉會在戰火中丟了小命。雖然他內心中已經很討厭盧小嘉的種種行徑。但他欣賞盧小嘉講義氣,不虛偽,他與盧小嘉是有著真感情的。黃虎的船越近上海市區,炮聲則相反變得稀稀落落起來了,黃虎的一顆心也隨著突突突地上上下下猛竄過不停。
當黃虎的船達到盧家軍港時,已聽不到炮聲了,隻聽到了“叭,叭,叭……”瘋狂的機槍掃射聲。碼頭上全是兵在紛紛爭著上船逃命,港口裏全是載兵的船在往江中衝,碼頭,港口亂成了一鍋粥一樣,黃虎的船無法靠近。黃虎站在甲板正不知所措時,隻見一艘懸掛著日本國旗的軍艦載著全幅武裝的日本海軍,耀武揚威,橫衝直撞地駛進了盧家軍港。
跟著就見盧家父子帶著何豐林,藏和平等一幫親信,在軍警們的護送下,登上炮艇,往江心中的日軍艦飛速駛來。黃虎一看這情景馬上反應過來,盧家已放棄對抗準備逃往日本。想阻止盧家父子潛逃日本的黃虎馬上命令船向日軍艦靠近,攔截盧家父子的炮艇。日軍艦上的兵反應快,一見有船靠近,馬上用擴音器大喝命令黃虎的船不得靠近,否則會開炮。
黃虎急中生智馬上也拿起擴音器用日語回答日軍艦上的兵,告訴他們自己是日商,是盧家的朋友來接盧家父子的。日軍艦上的兵一聽黃虎流利的日語,相信了他的話。不光允許他的船靠近,還勸他趕快離開這戰火之地,駛往日租界,盧家父子由他們護送去日本。當黃虎的船離軍艦還有五十米左右時,盧家父子與何豐林幾個人已登上了日軍艦。
黃虎朝正上旋梯的盧小嘉大喊“:盧小嘉不要遠走異國他鄉,同我走,我保證你們父子的安全。”旋梯上的盧小嘉快速登上甲板,朝黃虎直揮手還沒回話,一直沒有息火的軍艦,一聲長鳴“轟,轟,轟……”起動朝前駛去了。無論是黃虎的話,還是盧家父子的話都被軍艦的轟轟聲淹沒了。黃虎極度失落,失望地看著軍艦一走,馬上命自己的船返航。
盧家父子,何豐林,藏和平一幫人登上日軍艦的那一刻,就意味著江浙戰爭結束了,上海成了齊燮元的地盤。江浙戰爭僅僅隻打了十天,盧永祥就因為內部嘩變,徹底地失敗,逃亡了日本。黃虎看著盧家父子所剩軍艦飛駛而去,暗然神傷地鑽進倉裏,躍在椅子上命令船加速回航。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他能在瞬息萬變中改變一切。
麵對盧家父子出逃的事實,黃虎臉色鐵青地坐在椅子上“叭,叭,叭”地不停地抽著雪茄。他腦子裏極速地轉著,挖空心思地想著:自己上億立方米的木材與那麼多的鴉片,不知道該銷往何處。上海,天津已成為齊燮元的地盤,就意味著這些地方的官員,商界首腦全部會換成他的人。要在這些地方銷售上億立方米木材與幾噸鴉片沒有地方官員,政要,商界首腦們的鼎力支持與黙認,那純屬天方夜談,想都不要去想。
吳星雲看著黃虎抽掉了大半栽雪茄小心地問道“:大當家,我們真就這麼空手而回嗎?”黃虎一昂頭朝他鼓鼓地看著反問“: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吳星雲小聲地說“既然來了,你不妨去找找林大姐與黃大哥,還有其他朋友,他們雖然不像盧小嘉那麼能左右官場。但他們在上海是有很大勢力的,我們的鴉片不可能全留著自己吃,總得要銷售些才好。”
黃虎一昂頭笑道“:當然,我正在想這事,你把人帶回去,目前上海正亂,我一個人進上海就好。人多了目標大,剛剛結束戰爭,齊燮元說不定會強拉壯丁。”說完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