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虎抬手朝自己身邊的椅子揮了揮,示意他坐下後,雙眼圓鼓地瞪著他冷冷地說:“這碼頭我以前花的錢不算,光這次維修就花了五十萬,你要去可以,四百萬一個不少給我,少一個也不行。你最好少想歪主意,我敢捧你自然敢廢你。天津市府我已拋下了天價,你不是愚蠢的人,二十萬我真能拿下航運專運嗎?我不把市府高官喂飽,我敢貪汙嗎?老實告訴你,大通公司那裏我已撈足了,足足可以扳倒你。
黑道更容易擺平,我隻要懸賞一萬大洋下去,明天日落之前一定有人把你張子衛的人頭交給我。我敢與你合作,自然防備你,我用錢封住了你的每一條道,錢就有這份魔力。你打我的主意,我就是死了,隻要我的錢在轉動,你照樣必死無疑。我的手段你應該清楚,我布置得天衣無縫,七天之內,韋德寶必死無疑,我的冤案也會洗清。你最好乖乖地與我合作,明天我會讓劉利保配合你,他是碼頭老板,你是他的兄弟。隻有這樣你才每個月從這裏分到二成紅利,別想歪主意,我會殺人的,你的勢力不及東北軍。”說到此他打住了話,雙眼中火苗閃爍不停地瞪著張子衛冷冷地笑。
張子衛心一沉,身體一抖,咽了口重重的口水,右手悄悄地伸向腰,黃虎一手抓住他的手向上一抬低吼“:你真是賤骨頭,居然想同我玩槍,你活得不耐煩了,剛當不久副局長你就忘了本。幹了近二十年差,你還不明白,權錢是一體的,你悟性真差。就算你現在偶然得手了,我死了,市長絕對饒不過你,我是他的搖錢樹,二十萬我買斷了天津海運,你聽不明白嗎?”問完他揚手對著張子衛臉上左右開工“:啪,啪!”就是兩巴掌。
張子衛張嘴隻“啊!”了半聲,黃虎又一捏,將他的嘴捏成了Q字形,嘿嘿笑道“:不要叫,門外你的手下聽到,你臉丟盡了。”說完他朝外努了努嘴,才鬆開捏著他嘴巴的手。張子衛嘴裏頓時流出了一大口口水加血,黃虎冷冷地笑,張子衛伸手摸了摸紅腫的臉,狠狠地說“:你打我?”
黃虎肯定地一點頭笑道“:關心你,給你清醒清醒,你想我這個碼頭走火入魔了。不打醒你,你什麼也得不到,你死了我又要花錢重新扶持一個人,我心痛錢。我在你身上花的錢夠多了,我不能白花,那是白花花的大洋。”說完他一邊咧著嘴嘿嘿直笑,一邊指頭在他額頭連連地直點。張子衛的頭連連向後仰了五六下,黃虎才住手指頭,雙眼冒火地瞪著他。
張子衛雙眼驚恐望著他,腦子亂想了,他有些相信黃虎這些話,也有些懷疑這些。相信的是他講的全部是兌現了,二十萬買通了市府的人,他敢殺東北軍,他膽量確實天大。不相信的是目前他成了天津衛人人知道的淫魔,這事擺不平,他這個警察副局與他是兄弟,朋友,後果不堪設想,隨時都會被嫉妒的人拉下馬……
張子衛心理亂糟糟的,毫無頭緒,一時理不清,他既有些怕死,又擔心丟官,他一時糊塗了。這時的他就像個坐在賭桌上的賭頭,看著桌上的籌碼,不知道自己應該押那邊,他心中沒有底,他沒有贏的把握。他心中惶恐不已,他額頭上已見汗珠了,他不想輸。他已經輸不起,幹了幾個月副局長,他體會到了權力的滋味,嚐到了權力的甜頭。他已經徹徹底底地迷上了權力,他不能失去權力,他害怕失去權力……
黃虎既看出了張子衛眼中的驚恐,也看到了他眼珠在轉動,知道他內心此刻在煎熬,猶豫。黃虎決定給他下點猛藥,想到此他迅速抽出槍頂著他的耳際嘿嘿笑道“:你相不相信我現在打死你,再殺了你那六個警察,警察局長與市府的人不光不會抓我,還會感激我。而你卻變成了一條死狗,沒有人會替你惋惜,隻是可憐你的三個兒女,你……”
他的話還沒有完,張子衛已顫抖地連喊“:別,別開槍,千萬別開槍,打死我對你沒有好處。你還得花錢在警察局找個代言人。沒有那個必要,我不是想霸占你的碼頭,可能,也許我剛才的話沒有表達那麼清楚。我的本意是為碼頭的生意著想,目前你這名聲真的難堪,我和你太親密,那些瞪著我位置的人,一定會興風作浪。
我就想找個清白的人代替你一段時間,等這風頭過去了,你再來接管碼頭。碼頭永遠是你的,我一個大洋沒掏幹得二成,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哪裏再去尋這種好事?我不是貪得無厭的人,我就是想碼頭生意好,我可以多分錢。”說到他斜眼看了看黃虎手中的槍,喉結處一動重重地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