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健麵臨著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身份危機,仔細回想了一下,湯玉麟已經第三次詢問他消息的來源了,而這次幹脆直接追問他的身份,說什麼穿越什麼的都是屁話,幾十年前人們還在麵對洋槍洋炮的時候淋狗血呢,對於穿越這種嚴重超出他們想象力的無稽之談那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而且還很可能得認為他是在把別人當傻子耍,那樣,一怒之下,小命不一定丟,可刑訊逼供什麼的恐怕免不了。對於從小細皮嫩肉沒吃過什麼苦的莊健來說,嚴刑拷打那時絕對不能接受的,必須想一個說的過去理由,一個這個時代的人願意相信的理由,而且一定要快,土匪出身的湯玉麟耐性恐怕不像想象的那麼高。
“消息的來源很重要嗎?”莊健隨口答道。
“你是不是日本人派過來的奸細?”湯玉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門口的兩個士兵立刻拔出手槍頂在了莊健的腦後。
“嘿嘿,我全家都死在日本人手裏,我會是日本人的奸細?”莊健心裏直打鼓,卻冷笑著。
“你是哪邊的?蘇俄派過來的?”胡家鈺也加入了追問。
“學生年齡雖小,可也讀過幾本聖賢之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裏是有數的。”麵對文化界的前輩,莊健立刻又換上另一幅麵孔:“堂堂的中國人,還不屑做洋人的走狗。”
“那你怎麼解釋消息的來源?”
“有一門學問,叫做情報分析學……”莊健裝作很淡定的樣子開始胡謅,當然他對這門學問的了解僅僅是曾經聽人講了幾個故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吹,從小,莊健就在同學中間有一個外號,叫做“莊大吹”。於是,莊健就給兩人講了一個通過一張照片分析出新發現油田的產量的故事。
湯玉麟和胡家鈺兩個人,一個是出身土匪,一個是老儒生,哪裏聽說過這樣的故事,聽莊健講完,兩個人目瞪口呆,相視一眼。湯玉麟一揮手,讓莊健身後的兩個士兵走開,然後指著旁邊的椅子:“坐下說。”
“謝過湯主席。”莊健轉身坐下。湯玉麟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從進門以來,從沒提過自己是誰,再加上剛剛聽過一個情報分析學的名詞,立刻覺得麵前的這個半大孩子突然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嗯……在說說,你還有什麼想法?”湯玉麟將已經空了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問道。
“日本人占領東北三省,需要穩定局勢,還需要防備北方的蘇聯,即使再調入些軍隊,也不能都放到咱們熱河邊界上來。”莊健閉著眼睛設身處地的琢磨,“但人也不能太少,估計五六萬還是有的,但是如果能兵不血刃就更好了,所以肯定會著力拉動咱們帶兵的將領。”隨即睜開眼睛盯著湯玉麟的臉:“而湯主席,您,那是日本人拉攏的重點中的重點。”
“嗯……”湯玉麟不置可否。確實有這麼一件事,但是說不出口啊,自己在沈陽的家人和財產,日本人都給送回來了,這不是拉攏示好是什麼。
“這樣,湯主席就有兩條路可走。一,跟著日本人幹。”莊健伸出一根指頭,看到湯玉麟不屑的樣子,他繼續說到,“當然,拉攏也是白拉攏的,有錢不收王八蛋,可當漢奸,咱湯主席可不是那種人。那就剩第二條路了,那就隻能是跟日本人對著幹。”
看到湯玉麟微微的點頭,莊健押對了寶:“日本人的武器火力和作戰水平都要強過咱們,要跟他們對著幹,咱們就得拚人,一個換一個換不來,咱們就兩個換他一個,三個換一個……”
那個中途走開的年輕人再也沒回來,接下來一段時間三人相談甚歡。最後看差不多了,湯玉麟板著臉咳嗽了一下,胡家鈺猶豫一下站起來說到:“哎,莊小兄的話,字字珠璣,如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按理說應該好好招待,日後也好……”
“啊哈哈……”莊健也站起來哈哈大笑打斷了他的話,惹的身後的兩個士兵衝上來一左一右夾住了他,緊張的不得了。莊健也不在意繼續說到:“當然當然,法令者,民之命也,為治之本也。不過還有一事請湯主席首肯。”
“說吧……”湯玉麟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