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老高,村子裏的人聲都已經很嘈雜了,鄭一凱才慢慢的從炕上爬起來。昨夜兩人玩命似的趕路,然後好不容易找到過夜的地方,他卻並沒有睡好,眼圈黑黑的,眼皮稍稍有些浮腫,眼睛裏還有些血絲。
這是標準的熬夜過度的狀態啊。他熬夜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但熬了夜,在夜裏他還操勞過度了。
但是,現在他必須要起床了,因為天已經大亮,作為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草民,起早貪黑的勞作是必須的,更何況,現在已經不早了。看著躺在炕上,麵帶倦容的紅玉,鄭一凱悄悄的穿好衣服,蹬好了自己那雙已經快要掉底的布鞋,慢慢的走到院子中。昨夜因為天黑的緣故,他並沒有看的很清楚,現在卻可以好好的查看一下這早已沒了主人的房子。
與屋子一樣,這戶人家的院子裏也很小,幾乎隻要十步以內就可以橫跨整個院子。在院子的一角,擺著許多木柴,有壘的整整齊齊的劈好的原木柴,也有胡亂垛起來的一大堆灌木。鄭一凱上前摸了摸,還好,木柴全都是很幹燥的,隻要一點火,就能著的很旺。
鄭一凱抱著一大抱細碎的灌木柴枝,回到屋子裏。
“凱哥……”紅玉費力的坐起身子,臉上映出誘人的紅潮,一隻手支在炕沿上,另一手拉來一件衣服,蓋住自己無限美好的上身。她也想要穿衣下地,但是,昨夜瘋狂的鞭撻透支了她的體力,也讓她周身疼痛不已,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隻能保持這個姿勢。
“你睡會吧,我生火,燒炕。”鄭一凱溫柔的對紅玉說道。
“我給你做飯……”紅玉倔強的要起來,但是她皺著眉頭努力的結果卻是又倒回到了炕上。
“你看你……”鄭一凱趕緊放下手中的柴禾,疾走過去,將紅玉按回到炕上,溺愛的說道:“你休息吧,我先燒點水,待會出去看看能不能弄些米來給你煮點粥喝。”
“嗯……”紅玉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紅著臉順從的躺回去。
屋子裏的一半的麵積都被他們昨晚所睡的這張火炕所占據了,火炕的一邊連著一個大灶火,還好,土灶上邊的那口大鐵鍋還完好無損的放在上麵。鄭一凱拿了一捆柴枝,塞進灶膛放好,然後抬起頭來對紅玉說道:“先給你燒些開水吧。”
看著麵前這個細心的男人為她操勞,紅玉的心頭甜絲絲的。她很幸福,因為她和她娘的眼光看來並沒有錯,這麼一個細心並且溫柔的男人,真的值得她托付一生了。
鄭一凱從包袱裏掏出火鐮,抓緊了那根鐮刀狀的鋼條,使勁的摩擦了幾下,然後猛力向下一擊,發出“哢”的一聲,蹦出一溜細碎的火星。但是沒有點燃,於是,他又猛擊了幾下,隨著“哢,哢……”幾聲過後,火鐮中的艾絨冒起了淡淡的青煙。鄭一凱趕緊將火鐮遞到一把碎柴低下,連吹了幾口氣,那把碎柴禾就慢慢的燃燒了起來。
鄭一凱又將已經點燃的細碎柴枝塞進了灶膛中,很快,灶膛裏已經塞好的柴枝也被點燃了。從土灶與火炕的接縫處,滾出一股濃煙。
鄭一凱被嗆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抬起頭來,於是,一張被熏黑的臉就展現在了紅玉的麵前。紅玉笑了,雖然她的身體依舊疲憊不堪,但她笑的很甜蜜。隻因為這個溫柔的男人,這個笨笨的男人。
不一會,灶膛中的熱氣將火炕裏的冷氣驅逐了出去,屋子裏的煙漸漸的淡了,紅玉身下的火炕也漸漸的暖了起來。鄭一凱隨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又填進幾塊劈柴,仰頭看看躺在炕上的紅玉:“你歇著,我去找點吃的。”
“嗯……”紅玉微微點點頭:“早點回來……”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早點回來”卻讓紅玉自己心動不已。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乖乖待在家等老公的女人,雖然是在等,但是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離開家鄉,離開母親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平靜而甜蜜。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剛剛睜開眼,紅玉就說:“已經在這裏耽擱一整天了,咱們接著走吧。”
“去哪?”鄭一凱抹了一把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問道。
“去唐山啊。”紅玉說道:“去我娘的遠親那裏投親唄。”
鄭一凱這才想明白現在兩人的處境,畢竟離開自己從前所住的鎮子並不算很遠,僅憑兩條腿隻走了區區半夜的時間,能走出多遠?
於是,鄭一凱深深的點了下頭,問道:“你腰腿還疼麼?身上還累麼?”
“嗯……好多了……”紅玉突然想到了夜裏那羞人的事情,臉紅紅的答道。
“嗯。”鄭一凱出神的望著紅玉,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紅玉被他盯的臉更紅了,羞答答的問:“凱哥……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