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林邊遇險(1 / 3)

這是一個理想的營地,既遠離公路,又十分隱蔽。這是一座雜樹林,其中有高大的鬆樹和樟樹。經過用樹枝偽裝過的卡車往樹林裏一鑽,就像躲進了綠色的屏障裏。從高空中掠過的美軍飛機,很難發現樹林裏的動靜,更無法知道樹林裏竟然潛藏有幾十輛卡車和上百號軍人!

車隊安頓後,奔跑了一夜的幹部戰士疲乏極了,一個個爬上車廂,才和衣躺倒就呼呼入睡,很快進入了夢鄉。偌大的樹林,除了幾個崗哨,就隻有炊亊班人員的身影在忙碌。他們要趁幹部戰士睡覺時,把飯菜做好,醒來後就能吃上香噴噴的飯菜,喝上甜絲絲的熱湯。

梅雨被獨個安排在車廂裏休息。石平用了兩床軍被給她鋪成了一個柔軟的被窩,她見後也不推讓,隻向石平說了一聲“謝謝”就爬進車廂躺倒在被窩裏呼呼睡去。

“石平!”寒風叫道。

“到!”

“你就在駕駛室休息,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輛卡車!”

“是!”

寒風向石平交待完畢,徑直來到馮夢龍乘坐的卡車,爬上車廂後,躺倒在馮夢龍身旁,習慣性地問道:“崗哨安排了嗎?”

“早就安排好了。連長,你放心睡吧。”馮夢龍閉著眼睛回答說。

“好吧,睡吧。”寒風自言自語,不一會就發出了鼾聲。

此刻,東方出現了萬道霞光,紅彤彤的太陽慢慢地爬上山頭,彌漫在樹林裏的乳白色的晨霧,由厚變薄,由低變高,隨後漸漸散去,整座樹林,灑滿了金色的陽光。

樹林裏一片寂靜,隻有藏在寬大、茂密的樹冠裏的斑鳩時不時“咕姑——姑咕,咕姑——姑咕”地叫上幾聲,那聲音沉長、美妙,好像在催促幹部戰士們:快點睡吧,快點睡吧!生怕疲乏了一夜的幹部、戰士不願意休息似的。也許斑鳩們知道,待到太陽落山,幹部、戰士們又要離開這座樹林,抖數精神,驅車踏上新的程途!

當初春的太陽越過頭頂向西傾斜時,教導連的幹部戰士在起床哨的叫喚下,一個個從車廂裏爬出,繼而洗漱的洗漱,方便的方便。

梅雨也不例外。經過幾小時的睡眠,她的精神得到了恢複,鑲嵌在濃淡相宜的秀眉下的烏黑的眼睛,又放出了迷人的光彩;紅撲撲的鵝蛋如初升的紅日,頓時把營地映照得一片光亮。正在洗漱的戰士停止了動作,有的牙刷還擱在嘴裏,瞪著好奇的眼睛向她注視,好像在問:她是誰啊?在這荒山野嶺裏,什麼時候飄落下一位這麼漂亮的仙女?在青一色的男性軍營裏,突然出現一位漂亮的女性,一下子把戰士們的眼球吸引過來,這種情形並不稀奇,在基層連隊裏常有。就連幹部、戰士的妻子或戀人來到軍營,也會給充滿青春活力的軍營帶來一陣騷動。梅雨見怪不怪,她這兩年到基層連隊的次數多,早就習以為常,故當戰士們好奇的目光向她投來時,她總會向戰士們回報一個動人心魄的微笑。

飯後,寒風像往常一樣,召開班排長會議,安排學習和討論,要求幹部、戰士認真總結經過一夜駕駛後的經驗和教訓,以確保今天晚上的行車安全。

寒風剛把工作安排完,石平就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連長,梅記者在樹林外麵等你。”

“知道了。”

寒風見石平離開後,便向蹲在一旁的馮夢龍語了幾句,起身徑直往林外走去。

林外又是另一番景色:綠茵茵的坡地上,開滿了鮮花,像一個個彩色的圖案,刺繡在綠色的地毯上。在綻放的花朵中,計有山茶、杜鵑和帶刺的玫瑰;花色有紅有白,還有黃。梅雨手拿‘海歐牌’相機,站在一叢玫瑰花旁,細細地觀賞著鮮紅的花朵。當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便忙地轉過身來;一見向她微笑著走來的寒風,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那笑容燦爛得像她身旁正在怒放的野玫瑰!寒風見後,心頭怦然一動,為了掩飾莫名的慌亂,他急忙笑問道:“我的大記者,約我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正是。沒你幫忙還真不行。”梅雨微笑著迎了上去。“你就站在這裏別動。”她把相機交給寒風,“這叢玫瑰花太漂亮了!你幫我照幾張。”她說著轉身快步走到玫瑰花樹旁蹲下,擺出一副迷人的姿態,微笑著看著寒風手裏的照相機鏡頭,朗聲說:“開始吧。”

寒風像一位技術熟練的攝影師,隻見他弓著腰身,紮好馬步,手抓相機,認真構圖,最後用橫幅的構圖對焦,抓住梅雨臉上表情最美的瞬間,“哢嚓”一聲按下了快門。

“再照一張。”梅雨擺好另外一種姿勢說。

“哢嚓!”寒風又按下了快門。

梅雨越拍越興起,在山坡的花叢中穿梭,不停地在山茶樹間,在杜鵑、玫瑰花旁留下自己美麗的倩影,直至裝在‘海歐牌’相機裏的彩色膠卷快要用完,這才依依不舍叫寒風停止了拍照。她要留下幾張膠片,拍下寒風帥氣的身影。想到這裏,她舒心地笑了。

“她真漂亮,像一束帶刺的玫瑰!”寒風把鏡頭蓋蓋好,在將相機裝入皮套時自言自語地說。

沒想到他在說話時,恰好被已經走到了身旁的、耳朵尖利的梅雨聽了去。隻見她盯著寒風棱角分明的臉笑著問:“你剛才說什麼?”

“沒有啊。”寒風心中的秘密被人窺見,心裏發虛,臉上忽的一紅。

“你說了,我聽得清淸楚楚。”梅雨不依不饒。

“是嗎,我怎麼就不知道?”寒風抵賴說。

“賴皮,自己說過的話卻不承認!”

“那你告訴我,剛才我說了些什麼?”

“你說我像一束帶刺的玫瑰。”

“是嗎,我真的這麼說過?”

“別耍賴了!”梅雨嗔道。“哎,寒大連長,你看我像帶刺的玫瑰嗎?”

“你想聽我的意見?”

“嗯。”

“那我說了,不中聽你可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快說吧。”

“像,像極了!”

“真的?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極了!我從小就喜歡帶刺的玫瑰,不管它是紅的還是白的,我都喜歡。”

“為什麼?”

“身上帶刺,更能突顯它的個性,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寒風說。“怎麼,這樣的回答不中聽?你真的不怪我?”

“不,我真的不怪你!你的回答中聽極了,我喜歡!”梅雨嬌聲笑著,笑得十分開心。

就在這時,一陣飛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在離樹林不遠的南麵公路上空回響,像是追逐行駛在公路上的汽車。但寒風很快否定了,繼而肯定美軍飛機在偷襲公路東麵的一座橋梁。“不好!如果橋梁被美軍的飛機炸毀,明天車隊趕回連隊駐地的計劃豈不是又要向後推遲?”寒風心裏說,無奈地搖了搖頭。“橋都毀了,不推遲又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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