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罪孽深重1(1 / 3)

鄭家村位於西湖南岸,麵向碧波萬傾的西湖,背靠雲霧繚繞的鼎湖山,風景秀麗,環境優美。沒到過鄭家村的人,一定會以為這裏很偏僻,其實不然。鄭家村離縣城很近,隻有十裏八裏,就是歩行進城,也不外幾十分鍾。要是不想走路,坐車也行,一條城際公路經村頭而過,隻需在路邊等待,就可搭乘過往的班車。

鄭家村的村場不算大,在領南地也不算小了,住有百把戶村民,幾百口老小。他們大都姓鄭,來自一個祖宗。村裏人以打魚種地為生,生活雖不富裕,但可豐衣足食。寒風的外公、鄭曉玲的父母例外,他們不務漁農,卻以教書為業。村裏民風純樸,鄰裏和睦,崇尚教育,尊重讀書人,村民們對鄭曉玲的父母十分敬愛。究根尋源,方知其中原由:鄭氏先祖原本是書生,性格豁達,性情豪放,愛好詩書,不喜農耕。學業有成後,他四處講學,到處飄遊,每到一處,最長待不上兩年。然而初春的一天,當他來到鼎湖山下的西湖邊上瀏覽時,看到雲霧繚繞的鼎湖山,看到煙雨迷蒙的西湖水,徹底被這裏的湖光山色給迷住了,從此不再飄泊,在這裏定居下來,一改昔日所好,以漁獵農耕為業,娶妻生子,繁衍後代。數百年來,鄭氏分支繁多,但最能體現先祖遺風的就隻剩下鄭繼忠家一脈了。鄭繼忠家幾代書生,都是教書匠。鄭繼忠年少時也像先祖一樣,外出求學,最後杳無蹤跡,村民們早就把他給忘了。直至有一天,他帶著美麗的妻子出現在村頭,村民們才恍然記起他的名字來。從此,鄭繼忠再也沒有離開過鄭家村,與妻子一道,在村辦學校任教,而且一教就是幾十年,直到退休。鄭繼忠的性格基因也承繼了先祖,開朗、豁達,心地善良,待人平和。但有一點與先祖不同,鄭繼忠不但喜歡教書育人,而且喜歡漁獵農耕,每當寒、暑假,在田間地頭,在湖麵魚舟,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如今他年近八旬,身板依然硬朗,雖不再下湖捕魚捉蟹,但總見他在田間地頭上種菜栽瓜。前年,他的老伴去逝了,唯一的外孫又在部隊服兵役,女兒至今還是杳無音信,家裏隻剩下他孤身一人,但村民們沒在他的臉上看到絲毫的憂愁,整天仍然樂樂嗬嗬。每當村民遇見他,總會忍不住招呼一聲:

“大哥,寒風又來信了嗎,這麼高興?”

“來了,他好著呢!”鄭繼忠總會笑著回答。

“大伯,寒連長快升營長了吧?”有的村民問道。

“哪有那麼容易!又不是到湖裏捕魚捉蝦,抓到就往鍋裏扔!”鄭繼忠會這樣回答。

“大爺,寒風哥怎麼還不回來,我都快想死他了!”孫輩們會這樣問。

“快了。”鄭繼忠會安慰說。“他現在很忙,有空了他就會回來。”

出於對鄭繼忠的敬重,村裏人無論男女老少,都不會直呼他的名字。在鄭繼忠麵前,他們誰都不會提及他的女兒,怕老人家傷心。其實,鄭繼忠早就不為女兒傷心了,他和他已去逝的老伴一樣,早就把對女兒的愛深深地埋到了心底,整個身心都投到了外孫子身上,把寒風培養成了令他們驕傲的人材!寒風被應召到部隊後,每月都會給他們寄來一封信,報告身體、工作和學習等方麵情況,使他們十分欣慰。寒風每隔兩年就回來探望他們一次,他的外婆去逝前也回來了,見到了他外婆的最後一麵,使到他的外婆離世時麵容特別安祥。昨天,鄭繼忠又接到了寒風的來信,寒風在信裏告訴他因工作需要不再任連長了,他的心裏猛吃一驚。但當他把信讀完後才恍然大悟,原來寒風晉升了,調到了運輸營任營長。鄭繼忠知到這個消息後,見人就講,逢人就說。村民們也為他高興,輪番請他到家裏吃飯喝酒,以示慶賀。為了答謝,他叫來後生晚輩幫忙,殺雞宰鵝,在自家的場院裏大擺酒席,讓眾鄉親開懷暢飲。

鄭繼忠雖說已年近八十,但他一點也不顯老,看上去隻有六十大幾,與實際歲數相差甚遠。前來赴宴的叔伯兄弟、侄兒侄孫們都知道他的實際年齡,在向他敬酒時都不敢勸他多喝,隻讓他意到就行。而他明白大家的好意,也不想讓自己喝醉了給人添麻煩,故在酒桌上與人碰杯後,隻在杯酒淺嚐。

正當場院氣氛熱烈、酒興方濃時,突然一個侄孫女走到鄭繼忠跟前,對他說道:“大爺,院門外有人找您!”

由於酒桌上的鄉親大多都在猜拳鬥酒,叫五喊六的聲音此起彼伏,鄭繼忠沒法聽清侄孫女在跟他說些什麼,他便向侄孫女大聲問道:“你大聲點說,我聽不清楚!”

侄孫女無奈,隻好拉開嗓門重說道:“院門外有人找您!”

“誰啊?”

“她說是您的女兒!”

“女兒?”鄭繼忠猛地愣住了,手裏的酒杯‘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正在喝酒的鄉親都聽到了爺孫倆的對話,立刻停止了吃喝,都掉過頭來,瞪著驚奇的眼睛朝院門外張望。

院門外站著一個中年婦女,身旁地上放著兩個鼓鼓當當的綠色行李包,腳蹬黑皮鞋,身穿綠軍裝,頭戴綠軍帽,要是再佩戴上鮮紅的領章帽徽,嚴然是一個女軍人!

她就是鄭曉玲,蓮花山上的老尼姑。身上穿的這套軍服,是梅雲特地為她準備的,下山前一定要她穿上。

“幹媽,您聽我說。”為了讓老尼姑穿上這套軍裝,梅雲勸說道。“您的頭發沒有長起來,還不能紮發髻,純粹的‘西裝頭’,穿便服不戴帽子不好看,帶上帽子也不好看。不知道平時在街市上您注意到了沒有?現如今還沒有哪個婦女留‘西裝頭’的!要是穿便服戴頭巾也不行,太土氣了!除非您像街市上的壯族婦女那樣,身穿黑衣服,頭戴黑頭巾,腳穿黑布鞋,那樣就不會被人笑話了。可您是漢族而不是壯族,漢族人哪有這樣的穿著呢?故此,我想來想去,您還是穿軍服好。現如今,老百姓對軍人都很尊重,您要是穿上軍服,不管坐火車還是坐汽車,都不會有人欺負您,就連小偷也怕您三分,我也可以放心。您說呢?”

老尼姑見梅雲說得在理,也就同意了,笑了笑說:“那好吧,我聽你的!”

老尼姑換上軍服後,來到梅雲跟前將腰身一挺,笑著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梅雲看著穿上了軍服的老尼姑,驚訝了半天才說道:“幹媽,太神奇了!您穿上軍裝,立刻就像了軍人!”

聽到梅雲的誇讚,老尼姑開心地笑了。“我本來就是將軍的太太,在部隊時接受過訓練,哪有不像軍人的?”老尼姑心裏說。她很想把自己的經曆告訴梅雲,“現在不行,還不是時候,到時候了我一定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