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夾雜的潮味讓人越發傷感,夏天的城市聽不到蟬鳴,高樓似乎在生長,我看得愈來愈頭昏。
紙條像白鴿一樣在空中飛舞,走廊的風鈴在風的遊動下發出清脆的鳴聲。我蜷縮在窗口,眼睛盯著那白色的紙條,思緒萬千。
小D把它給我的時候,我注視她的臉,一絲不苟的觀察她的神情,然後失望的打開紙條,那是我意料到的,我忍住淚水,心說,男孩子要堅強。
小D的長發在微風裏飄起來遮住了她的雙眸,我的眼睛起了霧,開始看不清她是在如釋負擔還是失落,她的麵容我還是記得起,我不忍心去想,於是轉過身子,她的白色球鞋便在熱辣辣的柏油馬路上擦出輕輕的聲音。
想起Eason的聲音,閉起雙眼我最掛念誰,眼睛張開身邊竟是誰。
“歪歪,我是小D”。
“我以為,你”聽到是小D,我有些驚訝,竟有些口齒不清。
“我在Box,你過來麼?”小D的聲音裹著風鈴的鈴聲。
Box是我們常去的酒吧,我掛下電話,想起小D,阿熏,微微,Binge。我們以前常去那裏,有人不開心時,有人開心時,有事或者沒事時。
我想起阿熏,阿熏不知道現在在監獄裏怎麼樣了,他是我唯一一個說過很多心裏話的男孩子,他以前有過好幾個女朋友,每次失戀後總約我到Box,有時候我們大家都會過來,一起瘋狂的喝酒。然後我們就來Box裏過夜,老板是個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但是沒有孩子,我想,正是這樣才對我們這個年齡的孩子和藹可親吧。
阿熏的父親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他時常打阿熏和他的母親,直到阿熏的母親被他折磨的精神恍惚,阿熏終於忍無可忍,他從此帶上了弑父的帽子,他的父親因流血過多而死,而他自首後被判了十年的囚禁。
微微是我見過的最活潑的女孩子,也是最能喝酒的,品學兼優。但是她不像其他大部分的三好學生。她能帶給我們歡笑,我一直把她當做妹妹,最後畢業後她邊哭邊和我們離別去了美國留學。
“美國有什麼好的!”我說。
“讀過書沒有被讀死讀呆的人都知道中國有什麼好的,但是歪歪,我會想你的。”然後微微留下這句話坐飛機繞地球轉了半個圈。
我穿了件長袖,今年的夏天格外冷,我甚至想七月會不會飛雪,2012是不是真的。
到Box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燈還是亮著,我推門進去,空調製造的寒流呼呼的直刺皮膚。我左右搓了兩下看見小D趴在桌上。
她的長發披至肩邊,穿了一件綠色的短袖,上麵印著CHERISH(珍惜)。
我坐在椅子上,老板走過來。
“安慰下吧”。
“小D”。
小D抬頭看我,她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紅撲撲的,我說,“你喝酒了?”
“沒什麼,沒人陪我呢,沒有意思,就叫你了”小D說完後眼睛有些濕潤。
Box裏想起《人來人往》。
情侶會走。
剛失戀的你哭幹眼淚前來自首。
寂寞因此牽我手。
除下了他手信後。
我已得到你沒有。
但你我至少往後。
成為了蜜友。
閉起雙眼你最掛念誰。
眼睛張開身邊竟是誰。
“就像我對你一樣他對我”小D說道,聲音有些哽咽,她緊緊的貼著我,我感受到昔日的味道,卻不再熟悉,這樣的曖昧讓我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