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花落去,有些事終究不能隨心。雖然再度感受了一次世態炎涼,周東飛等人依舊隻能接受。清芳建議周東飛跑出去敬個酒,就好像當初李開元、邵世芳主政海陽,他在市政府大樓裏挨門兒打招呼一樣。梅姐笑稱“你就別再禍害人了”,而且那件事也已經成為海陽、乃至河東省官場的一個笑談,可一不可再。玩兒一次,人家說你周東飛玩兒得高明;繼續那麼做,大家就會覺得你有點無聊了。
“那麼,揭牌慶典還去不去?”梅姐問周東飛。
“為什麼不去?”周東飛說,“你瞧人家和和氣氣的,見人三分笑,不去就是咱們故意把關係搞僵了。雖然不用太在乎他們,但有些小事上還是擔心他們給添堵。”
說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添堵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哪怕周東飛不刻意和肖天、孟祥帥衝突,但終究不是自己人,心也不是一條心。大家見了麵哈哈一樂,那兩人也肯定在表麵上尊敬周東飛這個部隊首長兼部委領導,但實際上不是那個味道。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現在海陽的主要領導是最上層直接任命的。原來的歸屬河東省的話,周東飛能幹預,能給他們的烏紗帽造成巨大的威脅。但是現在不行,最上頭的水深不見底,周東飛的手深不進去。就好像老丈人李正峰教訓的那樣,天多高、海多遠,我們永遠看不透。
所以,肖天和孟祥帥即便是不鳥周東飛,周東飛也無計可施。除非鐵了心的撕破臉,比如故意把海陽的經濟搞糟糕——撤出大量投資,或者給海陽製造大規模的治安衝突——慫恿大混子們惡搞,這樣能讓肖、孟二人很頭疼。
但是,周東飛會那麼做嗎?他不舍得,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心情而拿著海陽的經濟社會發展開玩笑,更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不快而毀了數百萬海陽百姓的福祉。這裏當初是李正峰的根,也是他周東飛現在的根,真的舍不得。拋開一切不談,周東飛最基本的還是一名正直的軍人,是一個人民子弟兵,太無恥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期間,清芳生怕周東飛太鬱悶,甚至還勸周東飛真不行把老窩挪到省城去。但這是一句話的事情嗎?心怡集團在這裏已經紮根了,海陽已經成為了全國乃是全球的地下聖城。再說了,這裏凝聚了周東飛多少心血,豈能說扔就扔?
或許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肖、孟二人才會更加的不在乎。
都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現在味道怎麼反了過來?動蕩時期,武夫當國;和平年代,文官天下。
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了,要是尋常衝突,基層的那些幹部肯定會被“軍方”這兩個字所秒殺。但是到了省部級以上的高層,相互之間都是有所關聯的。或許四總部的那幾個老妖怪還能麵對大批封疆大吏而肆無忌憚,但周東飛現在的地位還不行。別人不敢輕易招惹他,他也不能太招搖的騎在別人脖子上拉屎。
周東飛的能量肯定大於肖天和孟祥帥,但不見得比人家背後的背景更強悍。兩個副省級領導的背後,會是多大的背景?周東飛心中有數。就好像一個副市長很難任命一名縣委書記和一個縣長,所以同樣的,一個正部級的大員也很難成為兩個副省級正職的背後大樹,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所以,眼看周東飛現在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但事實上好多事情還得小心做、慢慢來。這還是應了王永慶的那句話:人到盛時需謹慎。
為此,周東飛還特意寫了兩個橫幅掛在了書房之中,親自手書。左邊兩個字是“製怒”,右邊兩個字就是“謹慎”,用以自警自勉。梅姐看了之後啞然失笑,說周東飛這犢子是變了性了。清芳倒是啥也沒說,隻是找了海陽最出色的裝裱匠給裝裱之後掛上完事。
清芳裝裱回來後還說,那裝裱匠見了兩幅字直說“周先生的字好風骨、在咱們海陽可稱大家了”。周東飛則笑問,“那他沒說這幾個字背後的那股子憋屈勁兒?”清芳撇了撇嘴,笑稱:人家做生意的,看出來也不敢說不是——誰敢得罪你這活祖宗喲。於是周東飛哈哈一樂,抱起清芳就來了個甜蜜蜜,這貨說清芳喊“活祖宗”的時候最動人,非要讓她在床上喊個痛快!清芳大窘,撲騰不止,但再撲騰也沒能改變絲襪已經被脫下來的事實……
一番溫存,香汗淋漓。周東飛匍匐在自家女人的身上,竟莫名感覺到了一絲疲憊。以他那變態強悍的體力,這疲憊自然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內心。清芳心疼的在他額頭上擦了擦微微滲出的細汗,“壞人,還不‘出來’,孩子都險些被你折騰醒了。”
周東飛微微笑了笑,翻身下“馬”,但雙臂依舊緊緊抱著清芳。“說真的,哥真的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