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斷長生(1 / 3)

天色漆黑幽邃,戰場火光衝天。

赤天拜月雙方除寥寥無幾躋身金剛無垢境界的江湖高手察覺到細微蛛絲馬跡之外,常人隻見得一道浩瀚長虹飛掛蒼穹繼而如流星墜地砸向赤天軍陣,磅礴氣機好似湖麵波濤擴散刹那割取百餘大好頭顱。

洶湧“湖麵”中心有玉樹挺拔身影負手而立,身前帶鞘名刀“箜篌”插入黃土。

十丈之外,風雪壓肩。

十丈之內,片雪不沾。

蘇殊右腳邁出一步,飛雪驟停。雪花凝固虛空,六角晶棱玲瓏剔透纖毫可見。

靜極生動。

蘇殊提刀直衝帶起幻影流光!

逍遙天魔功刹那流轉三千裏,黃土開裂,刀氣卷動地龍一百丈!

須臾破甲兩百,皆是圍城步卒。

吃了大虧的赤天步卒此時如奔流長江在巨石灘頭分流而過,繞開殺氣凜然的蘇殊。步卒分流繼續攻城之後長江後浪推前浪,兩百人重甲鐵騎從“江源”湧現,初時蹄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而後好似砯崖轉石萬壑雷。但隨戰馬起伏迅速前衝的兩百人仍是沉默不言。

騎軍對陣衝殺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道理跟江湖武夫過招講究氣機流轉殊途同歸,無非是胸中憋悶著一口如初冬頭場雪般的滔天殺氣,先淺後深厚積薄發罷了。尋常流寇或一般繡花軍伍沒經過刀刀見血頭顱疊頭顱的搏命廝殺,哪裏懂得這些淺顯道理?遇見蘇殊這種膽敢一人攖百騎鋒的江湖“雛兒”,早叫囂不已切瓜砍菜般蜂擁而上了。

這批兩百人騎兵除了殺氣凝聚已臻巔峰,更為重要的是馬上甲士人人皆披重甲,胯下上等烈鬃馬匹匹皆帶甲,赫然是尋常小國連五百騎規模都奉欠的重甲騎軍。不過看這架勢兩百騎隻是並無決勝之意隻做車輪消耗之用的開胃小菜,由此可見赤天古國的財大氣粗,其在新帝踐祚一年盡廢新法的情形下仍能穩居七國之首也不無道理。

兩百騎一字鋪開如錢塘一線潮湧來。人馬心神同契,戰馬一起戰卒便是一吸,一伏便是一呼,人伏馬背之上趁勢蓄力律動整齊劃一,行外人看來隻見行雲流水之美,久經戰陣的老卒則就要驚悚於赤天治軍之嚴騎軍戰力之高了。

為首一騎赤甲之上雲紋繚繞綴玉鑲珠。甲胄等級明顯高過身後兩百人的錦繡武將用戟不用刀,一騎脫出策馬曳戟帶起一串耀眼火星朝蘇殊衝來。這種作出單槍匹馬挑戰魔教鎮南王壯舉的豪氣幹雲之輩,要是放在蘇殊還未西出的三年之前,一路靠偷雞摸狗才能有浪跡天涯資本的小乞丐看了那肯定是要心神激蕩好幾天。可修習精於霸道的逍遙天魔功之後,在刺殺一宗便是一方國的那撥土皇帝必定要經曆的十幾場一人對千騎血戰之中,蘇殊對陣百騎以上的衝殺就養成了先殺領頭武將再趁軍心動搖如山倒之時以雷霆手段速戰速決的拿手好戲。再者這種穿金戴玉的草包放在萬人混戰之中,就如綾羅錦緞的富家公子哥兒在一窩土匪惡霸麵前招搖過市,擺明了一副“老子就是身份高貴你來砍老子啊”的找死臉相,不說敵方暗中混雜的精銳死士蠢蠢欲動,就連尋常士卒見了也要為了大把軍功飛蛾撲火,所以這類明目張膽的武將注定是活不過半柱香的短命角色。

蘇殊抽刀“箜篌”,直指明擺是誘餌的“明子”,刀意卻鎖定了藏匿在兩百騎中以隱秘哨聲指揮行動的真正“暗子”。

兩人距離縮短到剛好夠他施展一戟之威。

鐵甲覆麵的“明子”先單臂抬戟後雙臂舉戟傾力砸下,快速奔馳的戰馬加上逾四十斤重的鋒銳大戟,在旁人看來就是肝膽俱裂的駭人景象。

蘇殊以肩帶臂刀隨心動劃出一道優美清亮月弧,驚起戰馬揚蹄嘶鳴外也蕩開那一戟攻勢。好在先鋒武將胯下寶馬久經沙場,這才不至於作出掀人下馬的荒唐舉動。不過兩人格局已變成背道而馳愈行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