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帝邁步離開那地之時,心海中的滔浪仍是難以平定。他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一句話語,而那句話,正是蕭生夏同他相告對峙的一句定言。
想起那話中的字眼詞句時,蕭帝的心坎間便驟然隆起了一巨大的間隙。而隨著那道間隙的漸漸擴張,幾近將他席卷迷沉至那道不見底的深域中。
蕭帝的耳畔響起了循環往複的悉索之音,吵吵嚷嚷的讓他心亂如麻,那麼發聲之人,正是方才謀麵的七子生夏。
“什麼叫做他的母妃由始至終都從未曾叛他,什麼稱作隻願得之一人心,偏偏他是君王身?”話語的來回盤旋,終究還是讓蕭帝難以停留在,那個同她往常入住的宮室如出一轍的地界中。
他待的時間久上一秒,他的心便會痛上一分。要不痛死,要不熬過去,這兩種選擇,蕭帝仍是選擇了後者。
耳畔的話語漸漸的消散了一些,可若是想讓蕭帝心中的悸動平息,卻仍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蕭帝怎麼也未曾料到,她留給他的話,竟會是這般柔情蜜意,卻又令人心酸的話語?
他曾經也有設想過她會遺留予給他一些話的,而那些話語的內容,應當多半是言說怨語。比若,恨他捆了她的自由,束縛了她的姻親?
這些猜測,本是有理可據。可同方才從蕭生夏的口中所傾訴的話語相對,卻竟顯得蒼白無力了些。真言與虛論相駁,隻獨獨論證了一事。以往的猜忌同遺恨,這一切的一切竟有可能都是全盤皆錯?
蕭帝的心中有些惴惴難安,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隻是感觸到,心中隱隱約約的抽搐感。而這種感覺,簡直要讓自己的神緒陷入癲狂之境。
蕭帝尋了一顆柏柳,將手依著,隨後輕輕的靠附於上。本是想著暫且擱置這些,不去掛想,卻發覺越想避及的事,越難扯離。
那些所謂的蜜語,他也算是第一次聽聞,那個人,以往便是不善言辭,更不會費著心思的討惹著他的歡心。正是因為失去這些口頭上的蜜語甜言,和情意表露,這才成了今後之事發展延伸的源頭之根。
從而,也奠定了那日見到那般的畫麵之時,發生的種種不可預期的事。
蕭帝立在柏柳之側,沒在多番掙紮,他任由著過往記憶的衝刷,將他領至了十年前的那場舊故。那時,他還是一個俊氣未脫,意氣凜然的君王,那時,他還是獨獨愛著那個人的他。
蕭帝的回念起過往的美好,心中竟還會有暖意橫流。記憶以著快放的速率繼續重演著,翻過了美好的青春歲月後,便迎來了並不算美好的事。
那事,便是被人遺忘了許久,仍被避及不談的事。眾人回避著此事,不單單是因為世風不雅,卻還是由於一人暗自定下的一紙明文規定。
定下那紙規定之人,則正是蕭帝本人。那樣的事隻得埋在地下,任由其揮發腐蝕。若是明麵上有人論之談之,流言蜚語,那麼,他們的後果便也是於地下淺埋。
事情發展的過程,蕭帝其實並不知曉,他捕捉的定罪之據,也不過是一瞬的畫麵而已。那時正趕逢女子生產,生產之時不應當有男子在側,此乃常規。可破了這常規之人,卻是尤為可怖的驚現了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