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究竟何事這般的喧嚷！”賀夫人壓製著聲線道了一句。侍婢們方想著開口應答，卻因賀如墨的提指示意，而雙口閉合。
賀夫人心中漫過一絲詫異，她聽著門外靜謐如斯，也隻得備著暫且作罷此事，以便秋後算賬。
賀如墨將頭首貼於門扉處，細耳傾聽著屋內的聲響。待到聲響漸止之刹，他又重而拒收叩擊著門扉。賀如墨既敢這般的胡來，便是料準了賀夫人不會同他置氣，可他怎會知曉如今之況，以然今非昔比。這一切，早已繚亂了原先的定數。
侍婢們見著賀如墨這般的舉止，不禁憂慮起自身的處境來。她們唯恐再受牽連，商榷計劃著便悄然了潛離了此處。賀如墨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也沒同她們計較些什麼，此事他可以孤身承擔。
賀如墨轉過頭首，繼續以素指錘擊著門扉處。那與生俱來的節奏感，簡直讓我止不住的想要同他一並搖擺舞動。
“本夫人今日便要好生的懲製罰誡你們一番！”聲音方落，門鎖的悉索聲便隱隱傳來，看來賀夫人是當真動怒了。賀如墨的舉動卓然停止，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此刻的他，也不知曉是在思慮著什麼花招伎倆。
正當我審瞧著他的時刻，他眸色微轉，倒是措不及防的給我來了一招先斬後奏。我的身軀隨著他的推引，直接來到了臨門之處，蕭生夏不阻不撓，倒是好生趣味的瞧著我們。
我呆立在門前，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的境界，賀如墨的用意所在，我當真是參謀不透了。神緒盡失間，我竟失了任何的舉措，此刻的我，便向是屠宰場上等待被宰殺的羔羊。
門啟之瞬，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令著我永世難忘，卻又觸摸驚心的顏容。即是是輕紗遮覆，我卻依舊能夠將她顏容上的道道血痕看的明晰，眼前的這人，當真以往我曾略有相識的端秀貴婦？
賀夫人雙目正視於我，她的神色變化也皆於我的雙瞳中一一閃現。眼見著她又怒至喜，再而轉悲的模樣，我竟一時難以消解。
賀如墨畢竟是男子，所顧及之事倒沒我那般細膩，他忽而以身掩住了我，隨即衝著賀夫人高聲道：“娘，我歸府了！”我見著這般的情勢，便隻得識趣的挪步避開。
這母子重現的動情畫麵，還是不要被我這樣一個外人擾了為好。
賀夫人聽聞賀如墨的這聲高喊後，卻依舊是眸色空洞，她的眼色淡薄，甚至沒有多視她的長子分毫。這般冷峻的神態，這般不摻雜任何一抹情緒的顏容，當真讓人審瞧的有些悚然。
“娘，我是說我回來了！”賀如墨張開臂膀，摟住她的娘親又陸續著道了一句。即便是這樣的溫暖環抱，也依舊沒有軟化賀夫人的目光中的冰冷。
那抹略帶憂瑟的目光，倒是讓我這個局外人心中平生了一抹冷寒，她視線所在，竟是死死盯著我的？
我刻意的避開了她，隨意的尋了一個地處望去，忽而我瞧見了蕭生夏的顏容，隻見他眉頭蹙起，似乎是為何事煩憂？我再次挪開眼神，直接望向地麵，自身都難保了，還管他為何慌亂何為顰眉嗎？
賀如墨的眼神深凝了片刻，隨後鬆開了雙臂，將賀夫人暫且放開。他細凝了一番，總算心中生疑的問了一句。
“娘，您怎麼了，為何兒子回來了，你這般淡漠，可是老頭罪責於你了？”賀如墨問了一聲，眼中滿是不願置信的神色。賀夫人，擺了擺首，並未多做回答，她冷哼一聲，將門由外再次封鎖關合。
賀如墨心中更是困惑了，他走到了我的身旁，輕輕的推著我。我一時詫異，容色尷尬的回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