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朱草生,白龍現(1 / 3)

從吳縣到臨川水路數百公裏,先沿著蘭江、桐江再到穀水、餘水,可以直抵葛陽縣,然後走陸路翻山越嶺前往臨川。

對普通人而言,為了躲避賊寇和可能存在的凶險,白天隻有兩三個時辰可以趕路,若再遇上惡劣天氣,可能要耗費數月之久。可徐佑兩人都是小宗師,除了坐船,其他時間晝夜不停,隻需二十餘日,就可到達臨川縣。

蘭江和桐江段沒出什麼意外,在穀水換乘輕舟的時候,天空慢慢的飄灑著雨滴,行至鄱陽郡上饒縣時,停岸暫歇,補充水源,又上來一行五個人。領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二十歲許,長發披背,英俊挺拔,看上去放蕩不羈。女子年紀要大一點,容貌秀美,隻是眉眼冷峭,或許常年行走水路,皮膚不算白皙,微微透著健康的古銅色。

艙內地方狹小,條件簡陋,一般都是分男女兩邊坐定,若是運氣不好,碰到狐臭和腳臭的,隻能自認倒黴。今天還算不錯,雖然依舊是濃鬱的汗味,可徐佑卻能聞到淡淡的幽香充盈鼻端,在他對麵,正坐著那個剛上船的女郎。

她屈膝跪坐,眼瞼低垂,雙手平放在大腿上,身子挺的筆直,胸前起伏有致,幾縷青絲順著鬢角垂下,仿若青煙嫋嫋裏掠過的雁,讓枯燥的行船多了點生動的色彩。

如此順江而下,安安靜靜的坐了快一個時辰,雨線越發的急促,打在船艙頂部跟炒豆子似的,擾的人心煩意亂。這才申時初,連天色都暗了下來,烏雲壓頂,狂風怒號,兩岸山崖林立,怪石如刺,前方的船隻都消失不見,天地間仿佛隻餘他們乘坐的這一艘鯿舟,忽上忽下,漂浮不定。

突然船身發生劇烈的震動,不知是撞到了崖石,還是被湍流衝擊,差點翻船傾沒。滿船乘客沒有防備,摔的東倒西歪,甚至有人從一側飛到另一側,慘叫和驚呼交雜響起,亂作一團。

徐佑不想顯露武功,隨著船身搖晃斜斜的靠在了清明身上。對麵的女子應該是入九品的武者,卻也抵擋不了這天地之威,身子前傾跌入徐佑懷中,雙手慌亂間堪堪按到了他的下腹,剛想直起身子躲開,又被連續的晃動再次摔倒徐佑身上。無奈之下,隻好牢牢抱住他的腰,偏過頭去,臉頰不受遏製的浮上了朵朵紅暈。

軟玉溫香,可以感受到衣裙包裹中的新鮮活力,徐佑裝作不知,眼神瞧向船頭,掌舵的船老大赤著胳膊,口中喊著蒼勁的號子,從脖頸開始青筋暴起,及膝短衫被激蕩的江水澆了通透,死死控製著搖擼,維持著船身的穩定和平衡。

其中一人牙齒磕到龍骨,嘴角流血不止,趴在船板上,指著船老大罵了起來,道:“你怎麼操船的?破了耶耶的臉,擔得起嗎?”

能長久在江上跑船的也不是善茬,船老大猛的吐出一口吐沫,惡聲惡氣的道:“這裏叫掛腳口,三曲八回,坐我何老九的船,最多崩了牙。坐別人的船,可是要四腳朝天掛到岸上去的!”

船裏有經常坐這條水路的,知道掛腳口的凶險,滿眼的驚慌,顫聲道:“掛腳口,掛腳口,白天父留,夜裏兒走,三天雨不休,十尺白麻盡纏頭……”

聽他說的陰森可怖,有幾人跟著求爺爺告奶奶的哭了起來。何老九轉頭怒罵道:“閉嘴!哭喪呢?有耶耶在,保你們死不了!”

又是大浪翻騰,船頭一歪,以奔馬不及的速度撞向岸邊的崖壁。這下要是撞實,可以想見必定連船體都要碎成齏粉。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