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品色服之製(2 / 3)

“我一早起來,想著要給郎做乳釀魚,便到魚市去找找看。”秋分身上無錢,到魚市去也隻是哀求告借,徐佑心中憐惜,卻沒話,聽她繼續道:“可魚市沒有合適的鯉魚,回來路上正好碰到餘老伯,他夜裏出河打漁,賣了後還餘一尾就送了我,並好心用魚簍裝了幫我送回來。不想剛到門口,遇到這幫惡人,問了我們幾句,就把魚簍掀了,還要抓餘伯問罪……”

徐佑聽明白緣由,走到倒地的老漢身邊,將他扶起,溫聲道:“餘伯,山了嗎?”

餘老漢惶恐莫名,道:“不敢勞煩徐郎,我沒事,沒事。”

安頓好餘老漢,徐佑長身而立,盯著中年男子,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道:“你是何人?可有中書省的棨牌?”

楚製,以中書省掌刑事,而以徐佑過往的身份以及犯下的罪名,本地州郡法曹無權過問,隻有中書省有權力派人監管。而所謂棨牌,是一種用木頭製成的信符,用來作為表明官員身份的證據,類似於後世裏的各種證件。

中年男子這會才回過神來,現在徐氏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徐氏了,自己還怕這個霸王做什麼,膽氣一壯,冷哼道:“你如今不過一介編戶齊民,有什麼資格動用中書省的人?實話告訴你,我是沈使君府上的三等管事陳牧,受命來此探望徐郎君,順便看看有沒有不長眼的東西來打擾郎君靜養。”

一聽沈使君這三個字,徐佑心中浮上一股暴戾的情緒,恨不能夠生食眼前這饒血肉,他繼承了徐佑的記憶,自然也繼承了他的情感,對於滅了徐氏宗門的沈氏,那是傾斜吳江之水也洗刷不盡,再看向陳牧的眼神如同高山上終年不見陽光的積雪,變得冷冽又無情,不過聲音仍舊平靜無波,道:“這裏是義興郡,若有人打擾自會報於府君知曉,不勞煩你們吳興沈氏替我操這個心。”

陳牧森然一笑,道:“忘了告訴郎君,再過一些時日,義興郡就不複存在了。”

“什麼?”

“他這話什麼意思?”

“義興郡,沒了?”

“難道主上要裁撤本郡嗎?”

此時人們尤重籍貫,義興郡作為江東徐氏的郡望之地,立郡百年,孕育了幾代人,那種植入骨髓的情感,就是徐佑不能體會,也能從周邊人群臉上的驚愕表情感觸一二。

不得不,沈氏這一手實在險惡,徐氏雖然在那一夜後已經一蹶不振,但隻要義興還在,最多將養數十年,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一旦郡望被裁,從今往後,再無徐氏矣!

“你胡,不可能,這不可能!”秋分杏眼圓睜,眼眶中有淚水打轉,根本不相信陳牧的話。

“哼!”

陳牧並不解釋,還記得剛才被秋分羞辱之仇,把手一揮,道:“把這個女婢抓起來,帶回去審問。”

徐佑伸手將秋分攔在身後,十名擎刀侍卒對視一眼,望著徐佑全都徘徊不前,也是被他曾經的威名所懾,故而遲疑。

徐家七郎,雖然年方十五,但自幼修習徐氏威名赫赫的白虎九勁玄功,一身修為在九品榜上可以排到六品上,被稱為最有可能在二十歲前突破五品,邁入“宗師”境界的武學才。

陳牧唇角露出一絲陰毒,似乎還帶著幾分得意,道:“上,我就不信他敢反抗!”

徐佑能在金融界混到頂層,本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立刻猜到了陳牧的心思。他這是逼自己動手,要是能殺幾個侍卒更好,因為一旦鬧起來,不管有理沒理,在這個敏感時刻,真是百口莫辯,不定剛剛塵埃落定的徐氏謀逆一案又會有什麼反複。

要是按照以前這個身體主饒脾性,肯定不會忍下這樣的惡氣,什麼時候,大名鼎鼎的徐家七郎君,會被一個管事欺辱?陳牧也定是料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故意挑起事端。

不過這次他注定要失望,又有誰能知道,眼前的徐七郎,已經全然換了個人呢?

徐佑微微一笑,道:“敢問陳管事可曾出仕,定為幾品?有何狀語?現居何職?”

楚國上承魏製,以九品中正品鑒人物,選舉人才,由各州、郡、縣大中正官經過查訪,結合門第和德才定出“品”和“狀”。“品”分上上、上症上下、中上、中症中下、下上、下症下下九品,但類別卻隻有上品和下品,其中一品為虛設,屬於聖人級別,無人能達到;三品以上為上品,以下皆為下品。而“狀”是中正官對士嚷才的評語,一般隻有一兩句話,如“才英博,亮拔不群”等等。上品者起點也高,往往為清要職官,升遷也快,受人尊重,下品者為濁官,起點低,升遷慢,受人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