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畫眉墨(2 / 2)

血跡滲出,墨痕旋即印入了肌膚表層,清晰可見。徐佑隻是給履霜做示範,把針交到她的手裏,道:“就這樣來,先去了他的眉,再用針一點點刺出眉形,缺月也好,撫雲也罷,或者山、垂珠都可。隻要讓他的臉型變得柔和些,不那麼出眾就是了!”

履霜驚訝的望著徐佑,道:“郎,你怎麼懂的這麼多?這種紋眉法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跟黥麵沒什麼區別,黥麵要先刻字,再染墨,但刀鋸鑽鑿對饒傷害太大。用針的話,能夠減少不必要的傷害,不過針尖太細,受不住墨,要先染,再刻字。”

接下來的事交給履霜,徐佑出門時吩咐道:“對了,以後不要再叫山郎君了,忘記山宗這個名字,他現在叫驚蟄!”

離開了房間,冬至彙報了一件事,道:“郎君,還記得之前你讓我打探大德寺的那個和尚嗎?”

“記得,怎麼,查出他的身份了?”

“嗯,我找了一個伶俐的眼線,混進大德寺的建造場地裏作工,陸續傳回來一些真真假假的情報。因為大都比較瑣碎,就沒有及時向郎稟告,不過昨日又送來一份情報,對那個和尚的來曆終於有了一個籠統的認知。”

“來聽聽!”

“他叫竺無漏,竺法言的弟子之一,平時很低調,身著白衣,極少拋頭露麵,也很少參與辯難,不知佛法修為深淺。”

“無漏?”

佛門的本無宗以竺道融為尊,目前活在世的道字輩的高僧不多,接著就是法字輩,這次派到錢塘住持大德寺的是竺道融的大弟子竺法言。然後是無字輩,竺無漏能成為竺法言的親傳弟子,必定有過人之處,不會像情報裏的那麼簡單。

“漏在佛經裏是煩惱的意思,無漏既是無為法。你可知道無為法怎麼釋義嗎?”

“婢子不知!”

冬至每次跟徐佑對談,都能從中學到許多道理,聽的認真,問的也認真,道:“請郎指點!”“一切無為法,如虛亦如空,如如心不動,萬法在其鄭這是比有為法更高的境界,竺法言給弟子取這樣的法名,心中對他的期盼和厚望,可想而知!”

冬至領悟道:“郎是竺無漏在韜晦?”

“應該差不多,但問題在於,他已經是竺法言的弟子了,且得到了師尊的賞識,為什麼還要心翼翼的韜晦呢?”

冬至興奮起來,道:“他有敵人,或者,他有對手!”

“正是!對手的勢力估計遠在他之上,所以要韜晦以避其鋒芒,達到麻痹對方的目的。”徐佑笑道:“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嗎?”

“明白!”

見冬至還不離去,徐佑關心的道:“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嗯……這個……”冬至扭扭捏捏,不肯直,跟她平時的性格大不一樣。

徐佑心中詫異,道:“吧,是不是犯錯誤了?沒關係,我之前過,允許你犯錯誤,凡是摸索著來,不能一蹴而就。”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犯錯誤!”冬至咬著唇,道:“是,是沒……沒錢了……”

“沒錢了?”

徐佑眨了眨眼睛,道:“不是批給你十萬錢嗎,這麼快就花完了?”

冬至沒敢回話。

徐佑微微笑道:“別緊張,不是怪你花錢,隻是好奇花到哪裏去了?”

“我養了幾個人,有街巷裏的乞丐,也有酒肆裏的侍者,還有廝混鬧事的遊俠兒。這些都還好,主要是往唐知義的手下安排饒時候花費大零……”

培植情報網需要花錢,徐佑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剛剛起步,開銷就這麼大,道:“這筆錢本來就是給你支配的,用到什麼地方,你自己心裏有數就成。”

“我記著賬呢,郎可以讓履霜阿姊來查賬……”

徐佑搖搖頭,道:“我將最重要的事情托付給你,難道還信不過你的忠心?賬目不用查,你今後也不要再記,等下回去馬上把以前的賬簿銷毀,別留下一點痕跡。”

“諾!”

聽了徐佑的話,冬至差點落淚,低垂著頭,不讓他發現異樣,心裏恨不得馬上培植出一張堪比船閣的情報網,讓郎今後行事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這樣吧,我再給你五萬錢,去履霜那支取,先支撐一段時日。”

徐佑雙手攏在嘴邊,哈了口熱氣,道:“過了這個冬,咱們應該就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