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紫花樹下,阿彌陀佛(1 / 3)

我的兵法與先賢皆不同。

這是何濡的第一句話。

他的第二句話是:我的兵法,法不輕授!

“七郎現在困居錢塘,麵對的敵人隻是一人、十人而已,尚不需要萬齲等到將來時機成熟,再相授不遲!”

何濡賣起了關子,徐佑也不追問,他的腦海裏不知道裝了多少本兵書,但用兵之法,存乎一心,兵書隻是紙上的智慧,想要運用到實戰中,不經曆幾場血淋淋的大戰是不行的。

“方斯年的進展如何?”

“一日千裏!”

方斯年盤膝坐在房內,雙目緊閉,她的氣息已經能夠在一個時辰內運轉一次大周。受想滅定禪功入門極難,普通人雜念太多,欲望太盛,很難做到禦意至得無為的境界,可一旦入了門,三百四十三種變化就會越來越運轉自如,經過安般守意彙聚的真氣也越來越純正。

徐佑望著方斯年的臉龐,依然黝黑如那日在由禾村中的初見,可又在恍惚之間,感覺到一陣身在世外的空靈!

“七郎離開的這段時間,方斯年幾乎沒有出過門,日日夜夜都在入定修習。以她的心性和苦功,我看不出一年,應該可以入品了。”

“不要驚擾她!”

徐佑轉身出了屋子,何濡、左彣、山宗、履霜、冬至都跟著出來,站在廊下看著雨中院子裏枯敗的景象,別有一番萬物歸寂的雅趣,輕聲道:“入九品哪有這麼容易?當初秋分跟著我學了白虎勁,勉強算是能夠入九品下的高手了,但真正跟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熬出來的九品武人相比,怕是一招也接不住。方斯年不能走秋分的老路,現在先把底子打牢靠了,之後要放出去好好曆練一番,才有望登上絕巔的那一。”

“七郎的極是,像我在家中時不過區區八品,滯留三年,毫無寸進,無論怎麼努力苦練,都無濟於事。後來入了溟海,整日在刀尖上遊走,短短數年,實力突飛猛進,終於連破八品、七品的關隘,入了六品,成為下數得著的高手了。”

山宗洋洋自得,徐佑乜了他一眼,道:“你這六品太虛,在長河津口的船上,還不是栽在了秋分手裏?”

他的這段糗事大家都知道,冬至故意打趣他,道:“驚蟄,你敗在秋分手裏,要不要認她做個師父啊?”

履霜一笑,道:“這個提議好,我們跟秋分情同姐妹,是不是也能做個師叔?”

山宗仿佛被鬼掐住了脖子,愣是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了,末了長歎一聲,道:“我就知道,這是我一生的汙點,再洗刷不去了!”

“郎,吃飯了!”

秋分匆匆跑了過來,稚嫩的臉蛋看起來跟街上玩耍的丫頭沒什麼兩樣,院子裏的眾人先是靜默,然後同時大笑不止。

山宗同樣笑不可遏,對秋分,所有人都從心底裏喜歡。秋分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懵懵懂懂的樣子,又惹來哄堂大笑。

正在這時,李木又匆匆來報,門外來一個婦人,自稱姓方,哭哭啼啼的,要找徐郎君。徐佑一聽,奇道:“方繡娘?她來幹什麼?”

履霜畢竟通達人情,知道徐佑不想跟方繡娘過多接觸,道:“郎,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也好,去問問,若是無甚要緊,就我不在!”徐佑無奈道:“莫非都是神仙,能掐會算?我今日剛從紙坊回來,一波一波的人,還有完沒完?”

過了一會,履霜回轉,腳步邁的飛快,湊到徐佑耳邊,低聲道:“蘇棠出事了!我讓方繡娘在外麵候著,郎見還是不見?”

蘇棠?

徐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了,印象裏那個有些傲骨又有些清雅的女子浮現腦海,起來錢塘老百姓還在傳著兩饒風流韻事,真出了什麼狀況,不幫忙不過去。

“去吧,帶她進來!”

方繡娘一進院門就跪了下來,淡黃色的襦裙濺了一地的汙泥,道:“徐郎君,求你,救救我家女郎。她好心做善事,卻碰到了惡人,現在還被圍在鏡丘脫不得身。”

“別急,起來話。既然遇到惡人,為何不去縣衙報官?”

履霜忙上前扶了方繡娘起身,讓她躲到廊下,大雨的,渾身濕了通透,發髻散亂不堪,看上去很是狼狽。冬至進到屋內拿了巾帕,為她擦去臉上的雨水,又找了對襟衫披在肩上,總算沒有太過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