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像……”話音剛落,右手放在岩石上,真氣運轉,咚的一聲,裏麵竟然傳來了回音。
“空的?”
“這是用山石砌的牆,乍看沒有異常,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並不是山壁本來打磨後該有的成色。”清明的短匕全部遺失在水潭那裏,幸好這假牆不算太厚,他又脫胎換骨,剛成了小宗師,純以內力破開山石,一點點打開了通道。
果不其然,裏麵別有洞天,深入九步,有一座半人高的鎏金神主像,神像下麵是三層精鐵澆築的龕座,奇怪的是,龕座的櫃門被一條粗大的鐵鏈鎖上了。由於通道隻容得下一人,安全起見,清明先進去查看,片刻之後,聽到他咦了一聲,道:“正一真人之位……郎君,這是張道陵的神像!”
張道陵,天師道創教祖天師,也是廣成子之後,第二個讓鶴鳴山發出鶴鳴聲,而後白日飛升的道門先祖。
他的神主像遍及天下所有的道觀,鶴鳴山上也有大殿供奉香火,可偏偏在這幽深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藏著一尊鎏金神像,還用鐵鎖環繞龕座,怎麼看怎麼詭異。
不過天師道靠捉鬼起家,沾染些鬼氣森森的壞習慣不是不能理解。清明退了出來,道:“沒有陷阱!”
徐佑彎腰進去,正如清明所說,這是張道陵的神主像,雕工精妙,眉眼猶如活物,讓人心中不由一凜。其他並無奇特,唯有底部的龕座鎖著鐵鏈,徐佑伸手摸了摸,冰寒刺骨,不像是平常會用的鐵,和龕座的材質相同,厚而堅固,或許隻有大宗師才能以武力打開。
出來後和清明商議了一下,鐵鏈不是石頭,別說清明以內力震不斷,就算能震斷,也怕傷到裏麵可能放著的東西。於是暫且撇下,到第二個壁龕後,先打通道,再看裏麵,不出意外,是另外一座鎏金神主像:嗣師張衡。龕座同樣被鐵鏈鎖著。
第三個壁龕,是係師張魯的神主像,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全是天師道曆代天師,第七個是陳瀧,曾寫了鬼眼經,後來被改名神相經,大德寺前上座竺法言就以神相觀人著稱。
第八個是早死的天師寧九州,據說隻在位三年就暴病去世,第九個就是孫冠和寧玄古的師尊:觀妙真君魏元思。
原來,這九個壁龕的後麵,藏著天師道幾百年來九代天師的神主像!
徐佑和清明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歡喜,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靈寶五符經的所在。清明果斷說道:“我試試看,或許能夠打開龕座……”他握著鐵鏈,臉色先紅後白,隻聽到清脆的金屬碰撞的叮當聲,鐵鏈卻完好如初。
他還要再試,徐佑阻止了他,人力有時而窮,這鐵鏈極有可能是隕鐵或鎢鐵所造,想要徒手折斷絕無可能,再試下去也不過浪費時間而已,還可能被內力反噬,傷到了自己。
徐佑突然回首,目光落在那孤獨矗立了不知多少年的三五斬邪雌劍上!
“這劍,極可能是這座天地大陣的陣眼,如果拔出它,後果難以預料!”徐佑有些猶豫。
清明閉目思索了一會,道:“郎君,龕座擺明了沒有任何打開的捷徑,隻有斬斷鐵鏈才能一探究竟。不管拔劍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都沒有選擇了!”
“也罷,多想無益,隨機應變!”徐佑算算時間,他們進洞已經大半天了,再耽誤下去,上麵留守的人必定生疑,若最後得了五符經,卻被困在鶴鳴山,那又有什麼意義?
命裏有時終須有,該博一把的時候了!
清明徑自走過去,手握劍柄往上一提,劍身紋絲不動。要知道他現在入了五品,雖然沒用全力,可也足以碎石裂金,卻拔不出一把劍。
“起!”
清明氣行周天,力貫全身,聽到哢嚓一聲,劍身終於動了動,隨著他的手臂慢慢上升。劍身被螢石一照,光華在日月符文間流轉,如彩鳳翱翔天際,說不出的震撼。
劍身剛離開高台,突然那二十八個鑄銅獸首同時顫動,本來揚起的大口竟開始緩緩低垂。徐佑急道:“快,動手,遲恐生變!”
清明也知道到了緊要關頭,閃身來到魏元思的神主像前,劍光如練,鐵鏈忽的斷成兩截,切口平整如鏡,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打開龕座鐵門,裏麵放著一本書,上麵赫然寫著五個大字:靈寶五符經。
“到手了!”
清明剛抓到經書,二十八個獸首已經全部低頭,隱隱能夠聽到洶湧澎湃的水聲從管道裏傳來,幸好他早有準備,將經書裝進防水的牛皮袋裏密封好,然後放入暗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