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重回錢塘(2 / 3)

出了天師宮,張長夜站在迎仙橋上,手扶著欄杆,歎了口氣,道:“是啊,瞞得住嗎?瞞不住!”

鶴鳴山人多口雜,加上佛門虎視眈眈,不出五日,消息就會傳到金陵,不出一月,天下盡知。

就算再怎麼瞞,哪怕斷絕了鶴鳴山和金陵的聯係,嚴令所有人封口,可六天幹出了這樣的大事,豈會藏明珠於暗室,隻怕早就要迫不及待的宣揚四方來掃天師道的顏麵。

既然瞞不住,那就得強硬表態,若是連丟了老祖天師的法劍都無動於衷,天師道如何立足當世,如何與佛門爭雄?

張長夜離開後去看望陰長生,推門先見到李長風,道:“五弟,三師兄怎麼樣了?”

李長風麵容俊雅,烏發長須,氣正神清,倒是上品的美男子。前些年因進言忤逆了孫冠,於山後修舍裏閉關,從不見客,這次要不是陰長生性命垂危,需要仰仗他的醫術,估計也不會出來。

“尚好,七日後會蘇醒,靜養一年,行走坐臥和常人無恙。但要重築道基,沒有五年晨光是不行的!”

“五年!”張長夜微露愁容,他在鶴鳴山和陰長生結盟,彼此依靠,互為奧援,這才能勉強保持住話語權和存在感,如今陰長生重傷,單靠他自己,根本無力和範長衣、韓長策等人抗衡。

坐在床邊,看著形容枯槁,幾乎沒了人形的陰長生,張長夜默然不語,如喪考妣。李長風心如明鏡,卻也不會貿然開口去勸慰他。鶴鳴山這些年幾個大祭酒爭權奪利,上上下下鬧的烏煙瘴氣,真是看著就覺得煩悶,可是不知天師究竟怎麼想的,不管不問,任由他們去折騰,甚至還有些默許和縱容。如今被六天輕易的潛入鶴鳴山,盜走祖師爺法劍,不正是內鬥造成的惡果嗎?

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啊!

李長風背對著兩人,站在窗戶邊,窗外山翠疊青,暮雲散盡,夕陽如血刺目,他突然有種明悟:天師道正如這暮氣沉沉的天色,已經日落西山!

一時房內三位大祭酒皆寂靜無聲。

經過近一月的舟船顛簸,五月初三,徐佑安全抵達錢塘,趁夜色避開耳目重入明玉山,不等稍歇,立刻召來何濡、左彣,和清明一道在密室商議。

“此次弄險,僥幸脫身,清明當為首功!”

徐佑對清明不吝讚美,左彣奇道:“清明人呢?”話音剛落,後心突然一痛,他來不及躲避,也不能躲避,對麵就是徐佑和何濡,雙指捏成劍訣,從腰間往後刺去,身子攸忽倒轉,同時單手擊地,如離弦之箭,從詭異之極的角度反撲而去。

能徹底瞞過他的六識,潛入密室行刺,修為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所以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勢,務求阻上一阻,讓徐佑逃命。

“咦!”

剛作反擊,敵人方才那淩厲的氣機卻猛然消失無蹤,左彣這時也看清了對方,收勢倒退,瞬間回到原位。

就如同他根本沒有動過一樣!

“清明,你越品了?”左彣毫不介意清明的突然襲擊,發自肺腑的高興溢於言表。

清明躬身施禮,笑道:“是,已破開五品的山門。左郎君勿怪,是郎君說讓我給你個驚喜……”

“果然是大驚喜!”左彣的笑聲極為爽朗,他向來磊落,心胸寬廣,不會覺得清明晉位小宗師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反而頓時覺得輕鬆不少,道:“好,有你我攜手,足可保明玉山不受任何賊子的侵擾。”

這不是大話,南北兩朝武者眾多,可入九品的並不多,而能夠跨越重重天塹成為小宗師的更是屈指可數。許多世族大家能有一小宗師坐鎮,已經算是厲害了得,單單明玉山現在就有了兩位小宗師,說出去甚至有些駭人聽聞。除非被朝廷派兵圍剿,或者被一姓門閥率眾多部曲犯山,否則的話,一般的刺殺和衝突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外部的武力威脅,至此完全可以拋之腦後,徐佑需要操心的是,如何盡快從靈寶五符經裏找到道心玄微大法的秘密,畢竟留給他的時間,真得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