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兩個頭的焰馬,姿態神駿非常。
焰馬的四蹄踏上大地,如落葉,似輕雨,全無聲息間,載著羅綺快速奔行。
四百餘米的間隔,以如今的路況,對依靠著雙腿行進的常人來說,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雙頭焰馬隻用了十幾分鍾,便已經將羅綺送到了終點。
拉拽起牽馬的細長焰繩,胯下焰馬會意的停下了腳步,羅綺收斂起覆於其上半身的紅甲,又從衣服夾層間取出了藍色的布帛。
“嗯。”
將藍色布帛在身前攤開,羅綺微虛起雙眼,視線掃過了布帛上的第一行字。
“阿...阿莫西林?葡...葡萄糖?”
“青...青黴素?”
羅綺微微的蹙起了眉頭,沉思了一會兒,便將布帛重新折好,放進了衣服內兜。
紅焰,再次將他全身包裹,又再次聚成紅豔甲胄。
他雙手牽起焰繩,觀察著身前,那一地的碎石斷壁。
他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又咬了咬下嘴唇,方才無奈的歎了口氣。
“存藥部。”
“被埋在那裏啊?”
羅綺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驅馭著胯下的焰馬,邁步躍上了在其身前,堆疊在一起的碎石。
他右手輕揮,召出了熾白的冷豔鋸。
焰馬載著他,在碎石斷壁間緩緩前行,他在前行中,用手中焰刃挑著隨處可見的磚石與水泥,仔細的尋覓了起來。
要找的東西,有很多。
這所醫院的占地麵積,也很大。
吳謹和奎圓還好說,但餘通的情況,卻實在很危險。
羅綺知道,時間拖的越久,對餘通越不利。
焰馬奔行的很快,羅綺搜索的範圍,也覆括了整個倒塌的醫院。
他在搜索期間,時不時會拉住韁繩,以熾白焰刃在碎石間仔細的刨掘,卻始終沒找到郝浩所說的存藥部,倒是翻出了很多埋進碎石中,多少都有些殘損的鋼架床,以及許多放吊瓶的支架。
“呼~!”
眼看再這樣找下去,短時間內可能不會有什麼收獲,羅綺不由的長呼了口氣,便又抬起頭看了看天色。
天色晴朗,穹天湛藍。
晃眼的烈日,卻已開始西垂。
羅綺看著正在西垂的烈日,內心突然惶恐了起來。
既然,決心要拯救餘通的性命。
到頭來,卻突然發現,時間原來已是如此的緊迫。
進而知道,生命有時又是多麼的脆弱。
如果,真的來不及了。
那麼,耽擱了這段寶貴時間的自己,是否需要為那可能就要逝去的生命,負責?
羅綺,不知道答案。
卻知道,他絕不能就這樣放棄。
焰聚的駿馬和紅甲,斂進了他的身體。
他站在了鋼筋畢露的碎石間,踩在了一塊較為完整的石板上。
他微微的彎起腰,張嘴喘息了幾下,便又轉頭看向了周圍。
在他周圍的地上,除了碎裂的石塊,扭曲彎折的鐵架,猙獰如釘的鋼筋外,便隻有一灘灘暗紅的顏色。
那暗紅的顏色,就好像一個技藝拙劣的抽象派畫家,用蘸過陳血的筆,在斷壁碎石間隨意留下的塗鴉。
羅綺微撅起嘴,目光巡弋地上的那一灘灘的暗紅顏色,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