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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一陣激動,一想到會見到那位紫衣人,心就怦怦亂跳。

這個人身上負著天大的秘密,他殺掉了白鳳皇後與雲美人,與蘭貴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身懷絕世的武功,又和簫秋林有師徒之名,渾身上下籠罩著神秘的光彩。

然而如今簫秋林竟然要帶我去見他。

我心中諸多謎團,說不定見到那紫衣人,就能迎刃而解。然而又不免奇怪,那紫衣人身份既然如此特殊,我又怎麼如此好運,竟然能見著他?

“母妃剛才吩咐,要我與師父暫住幾日。”簫秋林並不愚笨,知道蘭貴妃用意:“母妃是擔心我安危,要我待在天下第一高手身邊。哈!那就得過幾天清心寡欲日子了。花間,我自然不能拋下你獨自一個人去。隻是那裏安靜偏僻,也不能隨意回家,隻怕你住不慣。”

“這倒沒什麼。”我內心激動,也想不到如此順利。

折回房中收拾,才打理妥當,便有人敲門:“風雅姑娘,王爺在府外等你。”

瞧來蘭貴妃送走簫秋林,當真是兵貴神速,前腳方才回宮,後腳就安排兒子退路。這樣子女人若是對手,委實可怕。我心中隱約感覺怪異,卻並未細細思索。

出了府門,隨那領路的仆人轉向一條僻靜的巷子,感慨蘭貴妃做事謹慎,心裏卻突感不妙,停住身子。

我麵上鎮定:“我有一支釵落在屋中,你在這裏等著,我回去拿。”

“人家說王爺未來妃子風雅花間聰明伶俐,果然名不虛傳。”

那領路的仆人轉過身,對我一笑,從懷中摸出一把刀,寒光閃閃。他嘖嘖做聲:“風雅姑娘,別要怪我心狠,貴妃娘娘既然這般吩咐,做奴才的也隻有聽命行事。”

這人麵容普通,眼角卻帶邪異光芒,握刀的手勢輕巧,手腕動來動去,如毒蛇的信子,一看便知是專業殺手。

我恨自己將蘭貴妃想得太天真,那紫衣人對她是何等隱秘,又怎麼會輕易讓我見到?隨口答應我與簫秋林隨行,事過反常即為妖。她早就瞧我不順,於是趁機滅口,何況當此敏感時候,蘭貴妃既然不能在兒子身邊,就更不容我這個禍害留在世上。

蕭秋林對我在意,蘭貴妃坳不過兒子,明著雖然不說,暗中卻安排妥當,要暗中謀我性命。不過片刻功夫,蘭貴妃就安排兒子與那紫衣人同住,又下了殺死我的命令,當真是殺伐果斷。難怪她雖然一介女流,蘭將軍也佩服她,簫皇亦不免忌憚。

我手心滿是冷汗,對著那殺手說:“蘭家怎麼待你,風雅家也能做到,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應了你。”

他不為所動,淡淡道:“風雅姑娘,你這花兒一樣年紀,死了確實可惜,忍點痛,我一刀下去,保證幹淨利落。”

殺手舉刀閃身而來,我眼睛一閉,隻感一股冷颼颼的寒氣飛向脖子,還來不及想些什麼,就聽見人體落地聲音。

那要殺我的殺手,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大起膽子,將他身體翻轉,隻見他全身無傷,唯獨咽喉插了一枚半紅半青的飛鏢,眼熟之極。

“楊鐵,是你嗎?”我左右張望,巷口現出一道孤傲身影。原來他一直躲在王府附近,倒是個極好的法子。

他與我無甚交情,我累他亡命天涯,救我一命,已經是十分難得。楊鐵隻側身瞧我一眼,轉身便走。我從背後喚住他:“楊捕頭,且慢——”我聲音轉柔:“多謝你又救了花間。”

他澀聲道:“我早不是什麼捕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其實你本來是堂堂正正男子漢,又為了什麼,自甘墮落,成為刺客,連母親也不能孝順,隻能讓她住在深山。”我想從他身上知道事情真相,並沒有直接詢問,而是旁敲側擊。

楊鐵的背影輕輕一顫抖,我柔聲道:“以你的為人,想必不是為了名利權勢,榮華富貴。”其實楊鐵是怎麼樣為人,我並不知道,隻是見他成為那黑衣人中一員,處處受人牽製,也沒圖到什麼名利權勢,更從人間消失,從此見不得光。既然圖不到名利權勢,那麼楊鐵加入的緣由,自然與此無關。

我將他說得高尚些,人總是愛聽奉承的話兒。

“你不能侍奉母親,不能盡孝,除非是為了盡忠。讓你放棄如日中天事業名聲,卻聽從一個公公的吩咐,受命於一個閹人。你是為朝廷做事,更是為簫皇做事。”

楊鐵身體輕輕一顫,轉過身來,驚恐望著我,臉色變冷:“風雅姑娘,你知道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從他神色得知自己端倪,非但沒有猜對了的喜悅,心中更是一片鬱沉。

“皇上為什麼要殺五皇子?”

楊鐵閉口不言,我冷生生說道:“你為朝廷盡忠,滿手染血,心知肚明自己殺的未必都是罪有應得。可出生入死,泯滅良心,得到是家破人亡,亡命天涯,楊鐵,我實在不知道你守著秘密做什麼?無非多一分危險。”

“我不過是把殺人的刀,隻按照命令行事。你要是做主子,也不會給我說起殺人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