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就是百花節了。所以天藍這幾天都是忙得滴溜轉,就和那剛被小孩子得到手的陀螺一樣,一刻都停不得。
白天為了百花節忙緊忙出,不是禮部就是皇宮,皇帝為了凸顯西北戰爭勝利之後的喜慶,不斷提出更重嚴苛的要求,自己的方案折子就一次次被駁回。而曹瑞這禮部尚書,因為戰爭連連而被冷落多時,為了在新皇帝麵前表現一番,也是雞蛋裏挑骨頭,一刻少不了他的意見。
天藍被逼急了,就冷著臉說這事已經由她全權負責了,他這禮部尚書就好好歇歇。可他曹瑞是禮部尚書,再怎麼做撒手掌櫃,也不能在一邊涼快著,眼睛就時刻盯著天藍。直到盯得天藍覺得不好意思了,同情心泛濫,就象征性地讓他給點意見,於是他就打開水閘,幾乎將天藍淹沒在浩瀚的口水之海裏。不得已天藍就還得崩起臉,最後逼著自己別去理那可憐巴巴的眼神。
不過天藍還是鬱悶,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自己,怎麼看都難受!即使不看,還是會覺得芒刺在背,索性把事情都搬到自己的蔚藍居來做了。幾個打下手的禮部官員也被拒之門外,反正事情大部分都交給齊記的人做了,那幾個官員也就是過個帳什麼的,等到出了結果,直接把成果送過去就得了。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齊嶽出入蔚藍居的頻率越來越高。而本來隱藏在幕後的春兒等人似乎就有些藏不住了,每次外麵來報齊公子來了,春兒就迅速退出了議事廳。這反而又讓金榮、金耀兩人覺得奇怪了。無奈之下,天藍下定決心,管他什麼懷疑不懷疑的。反正人就在我身邊,你問是你的事,我有不回答的權利。我就笑,笑得你不想知道答案為止。
最後天藍驚奇的發現,這方法真的有效,齊嶽第一次還為春兒等人在其身邊好奇不已,追問不止,天藍笑而不語,齊嶽竟真的就不再提起了。
算起來,齊嶽在她遇到的男人之中,算是最溫和的一個。笑容總是淡淡的,說話也總是柔和的腔調,為人更是隨和至極,不是那種商人般的一團和氣,單純是指他給人的感覺。有時候在他身邊,就感覺是冬日的陽光,不刺眼,不熱烈。溫吞吞的,讓人想懶懶的睡一覺。
“郡主,你覺得如何?”身後響起齊嶽仿佛帶著笑容的聲音。
天藍從自己冥想中回過頭,笑了笑,“很好。齊公子果然是商人頭腦,能想到的都被你拿來用了。不愧是齊家第一接班人!“
“郡主說笑了。要不是郡主當初的提點,我怎麼會想到這些?”他把手中的茶器放回去,“這是第一批,估計後天,所有的貨物就該到齊了。”
天藍點點頭,“齊公子辦事,我很放心。希望這次齊記能起死回生。”
“我相信郡主能拯救齊記。”天藍微微一驚,他的口氣太過誠摯,仿佛一種魔力讓人不自覺地相信他說的話。或許是他的笑容,太人畜無害了。可是他是流沙出身,流沙出來的人,哪一個是簡單人物?他心在的笑容裏包裹了多少欺騙成分,她還真不敢猜測,就怕自己猜的過低,到時候自己就虧大發了。
微微一笑,天藍也不做聲。又將倉庫裏的所有百花節需要的東西查看了一番,才和齊嶽一同離開了倉庫。
剛出倉庫門,才發現雪花又飄起來了,竟然還呼呼得刮起風。前幾天都隻是下雪,不大,而且沒風。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雪下得很急,而且被風不斷帶進領口,冰涼冰涼的。
天藍不禁縮了縮脖子,直後悔早上出來的時候洛楚隱為她披上披風時,她冷淡地拒絕了。現在想來,真不知道自己還在鬧什麼別扭。
既然都打算利用他,就利用的徹底點吧。他表現關心,就該高興的接受,等他要叛變的時候,大笑著告訴他,她根本就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