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進入了十一月份,學校的各項活動都開始了。
李子晨作為組織部部長,忙得團團轉,既要負責活動的策劃,又要負責活動的宣傳。
小到海報的書寫,教室的申請,大到活動的審批,評委的要邀請,他都要負責。
接連幾天的熬夜,他的身體終於熬不住了,咳嗽不已。
飯桌上,李子晨咳個不停,李暮吟望著他上下起伏的雙肩,蹙緊了眉頭。
“子晨,去醫院拿些藥吃吧,實在不行就輸液。”伯伯關切地問。
“你不記得了嗎?他呀,最怕打針吃藥了,小時候把藥放在嘴裏,就著水就是咽不下去,生生地讓那藥化在了嘴裏,苦得他隻哭;還有輸液啊,要我們兩個按著他的手臂,才紮上去,結果由於他扭動身體,還跑針了,那個護士緊張得啊,額頭直冒汗,記著還說了一句什麼話來著?”阿姨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李伯伯,滿臉慈祥的笑容。
李伯伯放下手中的碗,拿著筷子衝著李子晨的方向點了點:“說的是‘你們家孩子,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那個時候啊,子晨才三歲,長得眉清目秀的,常常被別人誤以為是女孩,在醫院裏,他又這麼怕打針,那個護士這麼問也不為過啊!。”
李子晨的臉,瞬間紅了,他抬頭看了看滿臉笑意的父母,叫道:“爸,媽!”語氣中盡是羞赧之色。 這時的他哪裏還有平時高傲冷酷的模樣,完全像個小孩子。
她驀地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幾年前,自己一家,也生活得這般的幸福美滿!
但現實卻是這般的殘酷,幾年之後,爸爸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沉睡在了冰冷的地下,而媽媽,隻能一人獨守空房,夜夜暗自落淚。
鼻子酸痛難耐起來,淚水瞬間氤氳了她的雙眼……
幸福曾經離自己那樣近,現在,卻是那般的遙遠……
飯後,她從冰箱裏拿出阿嬤先前買的水晶梨,用鹽水反複洗了三四次,再切成一塊一塊的正方形,水開之後,放入鍋內,再加上冰糖塊,然後用文火燉著。三個小時之後,梨香迎麵撲來,讓人垂涎欲滴。
她端著碗,在他臥室門上輕輕地扣了三下。
“進來!”他的聲音響起,冷漠而疏離。
“這是我燉的冰糖梨子水,治咳嗽很有效。”她問得小心翼翼。
“謝謝!”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先放下吧,我一會兒再喝。”
她“嗯”了一聲,抬腳出去,然後關上門,輕輕地,似乎怕驚擾了誰。
沒有人注意到,她那般閃亮的眼睛,竟可以變得如此的暗淡無光。
李子晨端起碗來,抿了一口,一股涼意滑過喉嚨,先前的灼熱之感瞬間消失,梨子的香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了,甜而不膩,香而不濃,淡淡的,就如同她給人的感覺,清水出芙蓉。
忽然想起,辯論賽的名單上,似乎有她的名字。
但她的個性,溫婉平和,不適合參加這種對抗性極強的比賽。
倒是朗誦比賽,和緩抒情,她比較適合。
於是他就叩響了斜對麵她的房門。
她原以為他是來感謝自己的,卻沒想到,他的話竟是這般的嘲諷:
你不適合參加辯論賽,還是退出吧!
接著,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不見蹤影。
她站在門口,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一時默然。
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不堪嗎?難道自己真的就沒有一點出眾之處嗎?難道自己真的就不容易被人信任嗎?
他這竟然樣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