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齊國蒙駱江(1 / 2)

項霖文甚淡定,勸道:“二皇子就要被封太子,此事已成定局,若然你這時向皇上進言,豈不是讓人以為你別有居心麼。太子之位非二皇子莫屬,即便你這次占了道理,難保下次二皇子得了你的把柄置你於死地。就算二皇子念及手足情誼,皇後那邊也是不會罷手的,七皇子,確實不宜與二皇子作對。”

炎炆不再言語,回身看了一眼被燒得麵目全非的雲雨樓,抿著唇,雙拳緊攥。

楓林苑是炎煊買下的一處別院,他府中的那些侍妾都不是好惹之人,還是將煙兒安置在楓林苑中養傷較為穩妥。

“殿下,藍姑娘已經歇下了。”韓柒站在門外,將信交給了炎煊,“齊國太子常年駐守軍營卻無心練兵,這是我們的人探查到的齊國朝中大小事。殿下,皇上對齊國並無防範之心,兩國一直交好,為何您對齊國……”韓柒知道這事他不該多問,但殿下心思縝密,他為殿下做事,要知道各種牽涉、利害關係才能更好地精簡手下。

炎煊將信放在了書案上,麵對韓柒的困惑,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本宮擔心的不是齊皇宮,而是天相府,至於齊國太子和軍營,更是不堪一擊。蒙駱江把持朝政,野心勃勃,本宮不得不防。”

“殿下,蒙駱江不過是個宦臣,他既無後,也已經兩鬢斑白。”韓柒話裏的意思是,蒙駱江年紀老邁,恐怕出行都要讓人攙著了,已經是半個身體躺進棺材的人,又能攪起怎樣大的風浪來呢?

“宦臣。”炎煊嘴角微揚,冷笑著說,“在齊國,無人敢如此稱他。”

齊國,薑城天相府,蒙駱江正在審查未呈到皇帝手中的地方奏折,他兩鬢的白發並未顯出他的年老,隻因他炯而有神的雙目透出他的老當益壯。他的手麵上留下了歲月深深的印記,一條條的“溝壑”提醒著他壯年不再。

他的眼皮耷拉,臉上的皮膚也早已失去了彈性,如果不是因為他坐到了這個位子,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再尋常不過的老人。穿著便服,安坐在書案旁,他時而眼露凶狠之色,時而眉頭緊鎖,隻是鮮少有笑意。旁邊伺候筆墨的小廝大氣不敢出地站著,額上的汗已然滲出。

“大人。”門外站著一個小廝,有事稟告,但沒有相爺的準許他不敢妄然開口。

蒙駱江看向門邊的人,示意他說下去。

那人開口稟說:“相爺,不知從哪兒來了個鄉下丫頭說是……是與大人認親的。”小廝有些膽怯,怕惹惱了相爺。

蒙駱江眯著眼,臉上一片冷漠,隻見他站起身,竟然吩咐道:“帶她進來。”他合上了手中的嶺鎮地方文書,喝了一口茶。

小廝不一會兒就帶進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丫頭,她衣衫襤褸,更像是皇城腳下乞討為生的流浪漢,唯一讓她看起來與眾不同的便是那張依舊辯的清五官而斷出的可算得上精致的小臉。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身材瘦削,皮膚蠟黃,定然是遭了不少罪。

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看不出原本的樣式與顏色,衣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補丁,腳上的鞋也已經磨得沒了鞋樣。頭發上還殘留著黃泥,該是雨天摔倒在泥坑裏了,不然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

“太公。”少女對著蒙駱江跪下,語氣中沒有參雜絲毫多餘的感情。

蒙駱江略顯蒼老的臉上仍舊是一臉淡漠地看著跪著地上的人,“你是何人,竟叫本相‘太公’。”他早已閹割,六親不認,忽然冒出一個丫頭叫他“太公”,不免覺得諷刺。

蒙棄兒環顧屋內,她不曾見過這般奢華的房屋,鑲金的衣櫃,檀木的桌椅,各式的珍奇玩意兒,都牢牢地將她的目光引了過去。

“你叫的什麼名?”蒙駱江坐在椅上,問。

“蒙,蒙棄兒。”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說,不想讓人看出她的窘迫,忙低下頭去。

屋子裏一片沉靜,過了一會兒,她含糊不清地解釋說:“太公,饑荒,沒有吃的,爹娘帶我來,來薑城,找您,土匪,土匪殺了他們,我逃出來的。”她嚇得不輕,身子不住地發顫。

蒙駱江依舊低頭看著奏折,他滄老的聲音響起:“你的名兒,是父親取的?”

“是。”她回道,已經跪了很長時間,腿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