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大夫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少夫人,老爺這是急火攻心,怕是……唉唉——”
藍輕樂心裏比誰都清楚急火攻心還不至於要了南宮晉的命,她命管家將大夫送出府,現在府中能管事的也就隻有她少夫人了。
“少夫人,我們可……”向來伺候南宮晉的婢女嚇壞了,哆哆嗦嗦地看著藍輕樂。
南宮晉的身體就這麼抽搐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人便沒了氣息。
“老爺——”
藍輕樂眼神淡漠,屋外漆黑一片,她的人生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她自小被藍家收養為女,父親和母親待她極好,即便後來有輕煙,她也隻當是多了一個妹妹。但是自母親死後,父親可說是性情大變,將她關在房中,聽信那道士的話,為了讓母親的靈魂安息,每日鞭撻她本就虛弱多病的身體。母親活著的時候那樣疼愛自己的兩個孩子,若是知道她死後,她的女兒要受這些折磨,靈魂能否安息。
若是真的為了母親,她是心甘情願的,但那道士滿口胡言,父親對他的話百般聽從,好像是著了魔一般,不顧她的死活,竟要她給那道士“補氣”。所謂“補氣”,不過是那惡人為霸占女子清白而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那晚,她沐浴幹淨,穿著素衣等那惡人進屋,他穿著土黑色的道士服,手裏拿著銅錢劍,站在門邊,對著她笑。
她那時隻有十五歲,未經人事,但對男女閨房之事已有所知道。那道士脫了帽子,劍放在桌上,朝她走來。
她眼神淡漠,對他滿是蔑視與不屑,但因為父親的吩咐,她不敢違抗。
惡人坐在她身邊,笑著將手伸向她,摸了摸她的臉,甚是滿意點了點頭,讓她脫掉衣裳。
她解開自己的腰封,乖乖地照他所說的做了,隻是當她赤裸著上身,那道士有些不滿意了,指了指她的裙子,示意她脫幹淨了。
她搖了搖頭,惹惱了那道士,他似惡狼一般撲向她,將她摁在床上,不記得他說了什麼,但她在被褥夾層裏放著一把匕首。
那惡人瘋了一般揉捏她的身子,像一隻惡狗,吮吸、撕咬她的裙帶,掰開她的兩條腿,就要欺上她。
她摸到匕首,毫不猶豫地望他腰上捅了一刀。他痛得滾下了床,捂著自己腰間的傷,驚恐地看著她,因為她的眼神那般嗜血冷酷,仿若來自烈獄的鬼女。
她走向他,赤裸著身子卻並不感到羞恥。
腳踝上的金鈴鐺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兒,騎在那道士身上,狠狠地往他身上插了幾刀,想到她那些日子所受的鞭撻,想到因他的出現毀了她想要守護的家,想到今晚她險些被他欺侮,想到他那惡心的嘴臉在父親麵前胡言亂語……
男人的胸膛已經被刺了好多下,變得血肉模糊,她刺得那樣深,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白骨,而她身上、手上和臉上已經沾了不少血,道士大喊救命,但他之前退下了院子裏的護衛,而且說明了今晚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打擾他,因果便是這般,欲望的果子,包裹著美麗的花葉,總是悅人的眼目。
他瞪著眼,無力反抗,終於斷了氣。
她殺了那道士,那惡狗,燭光下的人影有些模糊,她瞳孔放大,看到輕煙站在她身後,小臉布滿恐懼,掛著淚痕,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
“姐姐,煙兒是想看‘補氣’的……”她的好奇心太重。
從那道士肮髒的身體上下來,她走向煙兒,眼中的冷酷瞬間轉為溫柔的光,扯過她的衣角擦了自己身上的血漬,“煙兒,姐姐殺了惡狗,你開心麼。”
藍輕煙怔怔地點了點頭,看向地上那具橫躺著的屍體,哆嗦起來。
她溫聲安撫,“煙兒,別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她抱著煙兒因害怕而顫抖的身子,她那樣小,那樣單純……
道士死後,父親還是趕走了輕煙,將她丟在齊國的一個小鎮上,隻因那道士曾說輕煙被惡鬼纏身,克父克母。於是想到輕煙的親生爹娘,父親擔心自己也會喪命,為了保命,將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