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嚶嚶……不是我……不是我……”她扔了匕首,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她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她不明所以,更加感到恐懼,抱頭痛苦,眼淚融在已幹的血地上,淚水便成了紅色的血水。
“對不起……對不起……”她看著那人的屍體,她的手滿是血漬,真的是她殺了人,真的是她……
大雨衝了山體,她險些摔下山,看不清路,下著雨,月光、星光都隱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不停跑,摔了便爬起來繼續跑,她害怕得不知往哪裏跑,一頭栽下,她再次摔倒。
一個響雷劈下,那人腰間挎著大刀,手裏拿著匕首向她走來,又一個響雷劈下,那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正落在她腳邊,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撿起匕首衝向那人,一下、兩下、三下……不記得是多少下,隻是她累了,終於停下,回頭看向身後無盡的黑暗,眼中笑意瘮人……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迅速地拔出頭上的發簪朝著男子刺去,狠狠地刺了幾下,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他沒了反抗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她跪坐在他身邊,拿著發簪朝他的胸膛刺去,一下、兩下。
“是誰,到底是誰,出來,你到底是誰!”藍輕煙無助地哭喊,那些一閃而過的記憶碎片,是她的嗎?那樣的自己,連她都覺得陌生,真的如那道士所說,她為惡鬼纏身,因而變得如此凶殘嗎?
她轉身看向不知何時起出現在她身後的男子,他穿著一身黑衣,黑發高束,皮膚黝黑,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人,蒙著麵,低著頭恭敬向她行禮,“孫姑娘。”
“封疾……”頭疼欲裂,她想不起很多事,卻又是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
封疾看出她的異樣,提醒道:“相爺派屬下接您回齊國。”
“你們是誰,別過來……我不是,不是你們的孫姑娘,我是藍輕煙……”她甚是抗拒地後退,踩到了地上的屍體,嚇得身體一抖。
封疾上前一步,十分冷靜地再次提醒她說:“您莫不是忘了來梁國為的什麼,楚籬已經將兵器庫交由梁皇,您已經不是藍輕煙。相爺讓屬下帶句話給您,不管結果如何,您都是相爺唯一的孫女。”
女子目光呆滯,記憶碎成一片一片的無法連接,她努力縫合,尋找丟失的過去……
七歲那年,爹娘將她放在叔父家便再也沒有回來,叔父和嬸母便成了她的父親、母親。
十一歲生辰,母親得病死了,父親聽信道士之言將她丟棄在異國,她流落在外無所依。但是她被一對夫婦收養起來,那對夫婦姓蒙,她有了新的爹娘,還有一個阿弟,比她小一歲。
後來她隨爹娘和阿弟搬到了嶺鎮的一個小村子,在那裏生活。
十二歲生辰前日,阿弟落水身亡,之後的事她便記不得多少,隻是她清醒過來,身上好多被打的傷痕,爹娘將她關了好些日子。
十四歲那年嶺鎮鬧饑荒,爹娘帶著她到薑城尋親,期間的事她也記不太清了。隻是後來她便到了天相府,原來丞相大人是她太公,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但不知是出於什麼,也許她真的太渴望被人疼愛,她沒有告訴太公她的身世,並且她以為她再也回不去藍家。
十五歲,她離開天相府來到梁國,以藍輕煙的身份回到陵城藍家,實則她一直以為她隻是藍輕煙,竟忘了她在天相府的事,忘了太公的話,忘了她是蒙棄兒,但是蒙棄兒是誰,她似乎存有天相府的記憶,但也都是那樣虛幻,她以為是夢罷了。
“究竟,我是誰,藍輕煙,蒙棄兒,到底是誰,我是誰……”她不斷問自己,卻無法得出一個答案來,蒙棄兒是真實存在的,藍輕煙也是,還有那個凶殘的女人,難道她身體裏住著很多惡鬼,要驅使她的身體傷害她身邊的人嗎,但不可否認,她們在危難時出現,算是救了她脫離險境,那麼,她們究竟是惡鬼,還是別的什麼,難道就連藍輕煙也是偶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