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輕煙手中的饅頭才吃了一半,無視站在自己麵前的幾個婢女,很快地吃完了,才開口說:“我實在是餓極了……”話說到一半眼淚便漱漱往下落,她掩麵哭泣,哽咽著聲兒,“我知錯了……”
“餓了就能偷吃嗎?寒霜門有寒霜門的規矩,你既然知錯便要領罰!”領頭的婢女甚是囂張,其餘幾個人也都應聲。
廚娘看不過去,勸道:“算了吧,她也不是……”
“你就別護著她了,門主的性子我們都清楚,手腳不幹淨的,被門主知道,可不是小罰就能行的。”
“對啊,我們也都餓了,卻不曾偷吃。”
“就是她,前幾日我就見她偷偷摸摸地往樹下埋什麼東西。”
幾個人都議論起她來,認定了她該受罰,廚娘為了自保,也就不再多言。
男子冷峻硬朗的臉麵露不悅,看淩樽這著急忙慌的樣子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是為了一個婢女求情。寒冥錫得知了事情的因果後,冷然反問道:“她不該受罰麼。”
淩樽站在他身後,因而看不到他的眼眸微寒,解釋說:“門主,棄兒才來不過一個月,很多規矩都沒人教,念在她是初犯,門主饒了她這次……”
“退下。”寒冥錫不耐煩地命令道。
“是。”淩樽忍著滿腔憤懣,腳尖輕點,飛身離開。
李惜夢一直在旁邊,聽見淩樽說的,走到寒冥錫身後,收拾了桌上的書信,裝著漫不經心地提起:“淩樽也有二十了吧,可以尋個好姑娘,成了親便不會這麼衝撞。”
“不必拐彎抹角。”男子轉過身,瞥見李惜夢頭上的發釵,這發釵她已經戴了三年。三年前他打傷童霄,李惜夢是童霄夫人的婢女,被帶回寒霜門後便一直伺候他,如今已經三年了,三年前她還是個畏畏縮縮的少女,如今能夠指責他的不是,妄圖影響他的決定。
“淩樽是喜歡上棄兒姑娘了,以前可不見他這麼熱心腸。”見寒冥錫沒有說話,李惜夢接著說,“隻是不知棄兒是否瞧中護法,該與他倆說說媒,若是湊成了一對兒,好久沒有熱鬧熱鬧了。”她邊說邊察看寒冥錫的臉色,見他赤色的眸子靜若止水,麵色亦是平靜如常,想必也是同意她的看法,淩樽的心思任誰都能輕易看了去,門主又如何看不出來呢。
寒冥錫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此事你去辦吧。”他的語氣不似平常冷漠,漫不經心。
鴛兒送張謹言出了院子,張謹言雖不愛言語,看到鴛兒麵色憔悴,忍不住關懷道:“鴦兒姑娘的病總會好的,隻是你莫要再熬壞了身子。”
她強笑著點點頭,“公子說的是,我會……”
“鴛兒姑娘。”他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神色緊張,“鴛兒。”
鴛兒有意無意地靠在他肩上,她臉色泛白,抓著張謹言的胳膊,強撐著說:“我沒事,就是睡得少了,歇息歇息便好。”她站直了身體,卻還是難掩虛弱。
張謹言難免擔心,“我為你開些補身子的藥,你喝了也能好受些。”
“多謝公子。”鴛兒弱弱地說,送張謹言出了天相府大門。
他走後,鴛兒站直了身子,嘴角含笑,卻是那樣悲涼。可惜她配不上那樣的男人,他溫訓有禮,出身名門,他的妻子,定然也是出身清白、知書達理,而她,隻是天相府的婢女,受盡淩辱,能夠活命已是萬幸,哪裏還敢奢望被愛。
蒙棄兒因為偷吃被打了十棍,痛得她屁股沒法沾床,
被寒冥錫撞見她又在漠池邊晃蕩,一個不穩紮進了冰冷的池水中,“救……”
寒冥錫站在岸上,一雙赤色的眸子滿是不耐,一把拎起了池中的藍輕煙,他的衣裳濕透,她緊拽著他的胳膊,生怕他會鬆手。
漠池水極寒,尋常人受不住這寒氣。
“不知這是門中禁地麼。”寒冥錫冷聲質問道,看也不看她。
“我找……找匕首……”她哆哆嗦嗦地解釋說,“是我爹……留……留下的。”她一抖一抖地發著顫,沒想到這池水如此透涼,如墜極寒之地。
寒冥錫瞥了她一眼,不以為意,冷聲說:“出去。”
她站起身,有些哀怨地看著他,“讓我再……找找……”她渾身濕透,發梢滴著水,那匕首及其重要,寒冥錫武功極高,旁人無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