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兒是蒙棄兒的貼身丫鬟,蒙府大小事都是她在打理,孫姑娘不知何時才會回來,蒼石也死了,府中再也沒有能夠說的上話的人,實在孤單。
前些日子她理了孫姑娘的書信,裏麵有幾封是一個叫做蕭晗的寫給孫姑娘的,若是她沒記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於屹城化名為蕭晗。為好奇心所驅使,她拆開了那些信,每一封信的開頭都是——娘子,而最後都是——為夫甚是掛念。
芊兒看了信的內容,大多是無關緊要的情話,然而卻讓人心中暖洋洋的,諸如“娘子,天氣涼了,記得早些歇息,夜裏關好門窗。”、“這裏的夕陽很美,但娘子你總是最美的。”、“安心等我。”……
孫姑娘與皇上之間,究竟有怎樣深的情意,現在孫姑娘下落不明,皇上卻是樂得逍遙,連政事也懶得管,當真是薄情寡義,昏君一個!
芊兒越想越替孫姑娘感到不值當,便將那些信都扔了。
“張二公子,您怎麼來了?”張謹行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信,看了幾眼,便都收了起來。
“公子,這是我家孫姑娘的私信。”芊兒護主,不想讓別人知道了這些信的內容。
“嗯,我替她收著。”說罷便轉身離開,芊兒想追也追不上,但是想想,那些信終歸是沒了用處,如今隻聞新人笑誰知舊人哭,早已是物是人非。
蒙棄兒支撐著到桌邊,倒了杯水,口中幹燥如火燒,她喝光了水,男子推門進來,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皇上病了。”男子有意無意地提起此事,她依舊淡漠,坐在桌邊,甚是無力。
許久,她開口問道:“他還好麼?”
寒冥錫拿了那些信出來,她認出那些信,刻意避開。
男子當著她的麵撕了那些信,她沒有阻攔,隻是平靜地看著那些被風吹散的碎紙。
他吻了她,卻是十分溫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他活不長……”
“嗯,我知道。”她知道,他於朝中孤立無援,僅有馮鬱,無法與太公相抗衡。
皇宮寢殿中,男子躺在床上,太醫蒼老的臉上滿是愁容,“皇上……”
宋禦城知道太醫想說什麼,他擺了擺手,不想聽他們多言。
“鄭勻。”
“屬下在。”
宋禦城費力坐起身,昏昏沉沉地使不上力,“紙筆。”
“是。”
他運筆的手發著顫,俊逸的臉上滿是疲憊,強忍著病痛的折磨,緩緩寫了封信。
安若蘭得知皇上病得厲害,在殿內嚎啕大哭起來。碧水見娘娘泣不成聲,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娘娘,皇上他……會好起來的。”
安若蘭卻沒有得著安慰,反而哭得更厲害,她越發傷心,直犯惡心。
太醫探了安若蘭的脈象,賀道:“娘娘有喜了!”
安若蘭喜極而泣,拉著碧水的手,“碧水,快,我要去見皇上……”
天相府中大擺宴席,大臣們都在此聚集高談闊論,蒙駱江喝了幾杯酒,直直地瞧著池塘裏的荷花發著呆。
“相爺,皇上,皇上來了!”小廝滿麵驚恐地前來稟告,眾臣手中的酒杯晃蕩,皆怔怔地看著蒙駱江,沒成想皇上病得厲害也會來天相府,難道是為了懲治他們罷朝麼?
那小廝話音剛落,便聽著府外的人報了皇上聖駕。
宋禦城穿著一身絳紫色的便服,俊逸的臉上不見一絲病態愁容,步子輕快,進了園子,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席上眾臣,那些人麵麵相覷,膽兒小的幹脆掩麵低頭,雖說仗著蒙駱江而肆無忌憚,但這次得罪的畢竟是皇上,萬一被罷了官可是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