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見到楚籬,第一眼關注的便是他腰間的血玉,她癟了癟嘴,裝著不經意地提起:“我我阿姐不喜歡巫蠱之術,離家的時候隻帶著血玉,想不到,她將血玉送了人。”
楚籬負手立於窗前,轉身背對著來人,好像是不太願意見她。
白絮料到楚籬的態度會是如此淡漠,她徑直坐到他的書案旁,隨意翻閱了他堆放在桌上的書冊,繼續說道:“白葉就這麼死了,香城的人都以為是我害死她,我這是第一次來齊國,卻清楚得很,她在齊國遇見兩個男人,第一個便是你楚籬,第二個,你曉得是誰麼。”說著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他沉默,她臉上的笑意褪去。
站起身,她說道:“梁國二皇子炎煊,也是現在的梁國皇帝。”她繞過書案,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著說,“白葉死在皇子府,懷著身孕,炎煊在她死後也沒有給她名分,甚至,現在很多人都忘記還有過那樣一個女子。”
楚籬沒有說話,淡漠地看著窗外,隻是袖中的手微顫,玉眸之中略過一絲不忍。
白絮走到楚籬身邊,和他並肩站著,她個子嬌小,直到他肩頭,“你碰過她麼。”她毫不避諱地問楚籬,側首看向他。
楚籬眼中略過一絲清冷疏離,淡聲回答說:“有過。”
白絮並不對他的回答感到意外,追問道:“幾次。”
“隻一次。”
“所以,你愛她麼。”白絮側身,認真地看著楚籬,想要知道他心裏是如何想的,而背在身後的手已經打開了木盒。
楚籬並不看她,緩緩開口說:“也許是。”他的回答有不確定與猶豫不決。
明顯的,白絮並不滿意他的回答,冷笑一聲,“戴著她送你的血玉,卻不能肯定你對她的情,楚籬,你莫說是對她的死心存愧疚,你這個人,心狠得比起寒冥錫,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算舊賬的,怎麼說,她不過是我白家婢女所出,白家不會承認她。我找你,為了黑石蠱。”
楚籬俊顏微寒,淡淡地說:“你要怎麼做。”
“我有我的辦法,讓我見藍輕煙。”她有些不耐,看到木盒裏的蠱蟲沾過她的血後還是沒能夠蘇醒,漸而焦躁不安。
“她已經在煉黑石咒。”楚籬背對著她說。
“果然,還是你有辦法讓她聽話麼。”白絮的話中帶著幾分嘲諷,“莫說你不知道黑石咒的反噬會讓她承受何等大的痛,恐怕你為了自己的私欲讓她死也是不會心軟的。”
楚籬玉眸微動,轉身看向坐在桌邊喝著茶的女子,問道:“她會死麼。”
白絮兩手一攤,故弄玄虛地回答說:“你猜,以她那樣虛弱的身體,能否操控黑石蠱。”白絮從他謫仙般的臉上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笑著說,“怎麼,你也會擔心麼。那麼,為何她被寒冥錫關著的時候你可以做,卻沒有去救她。”
她起身,走到他麵前,刻意要提起以前的事,“不要不承認,我們都一樣,都想讓她煉成黑咒術,我為的是黑石蠱,比你們的目的都要簡單透明,可憐她遭遇困苦時期盼人能夠救她,而她日夜期盼的莊主,還有那個要給她一輩子的宋禦城,還有麼,她的太公,都能夠做,卻都站在外麵看著,你說,可不可憐?”
鄭煙在外麵聽到這些話,嚇得不敢呼氣,生怕被人發現她。
白絮似乎沒有說夠,“放心,我們各取所需兩不耽誤,我隻要黑石蠱。”
“記著你的話。”楚籬眼眸升上一層冷意。
楚籬走後,白絮眼底劃過一絲狠絕,她看著那隻還未蘇醒的蠱蟲,緊握著拳頭,甚是不甘,若是她足夠強,一定要殺了楚籬和炎煊,阿姐從頭至尾不過是被楚籬利用了,楚籬的心,簡直比石頭更硬。
藍輕煙的黑咒術已經練到第三層,她很想再快一些,但是她自知她的身體支撐不住。再一次痛昏過去,她倒在桌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