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百川正容說道:“武林爭勝,應以機智與藝業為主,這些玩意太以陰險狠毒,對年輕一輩中人威脅太大,卻是留它不得!”
申屠德冷哼一聲道:“你毀了這些有什麼用?普渡教中有的是,何況還可以繼續製造!”
莊百川道:“這叫做盡其在我而已!”
真力微凝,懷中的三十多枝九轉索魂棒,各自噴出一縷暗藍色的輕煙,和一蓬針雨,但那些毒煙毒針一離開棒口之後,竟像被一張無形的網兜住,冉冉地筆直上升……
同時他懷中的一捆狠毒暗器已熔成一枝通紅的巨形鐵棒,“呼”地一聲,投向水潭之中。
然後,雙掌猛然向空中一送,那冉冉上升的青煙與毒針竟箭疾地向高空射去,“波”地一聲,淡煙四散,不見一絲蹤影。
莊百川於前後不到片刻的時間,將普渡教視為瑰寶的三十多枝九轉索魂棒處理得幹淨俐落,真力與心神都要分注兩地才行,最後一手,以本身三味真火煉化毒煙毒針於二十丈的高空,更是神乎其神的絕藝。
此情此景,普渡教下的晚輩中固然目瞪口呆,歎為觀止,連申屠德那老魔亦不由暗中自歎不如而略顯不安了。
至於裘克心,更是暗歎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己要想練到此種境界,還差的遠哩!
就當場中諸人有所思之際,莊百川向裘克心招招手道:“兩個娃娃都過來!”
裘克心一手一個,將文人俊文人傑兄弟提起與莊敏芝二人雙雙縱過水潭,放下手中俘擄之後,肅容向莊百川深深一躬道:“再晚輩裘克心參見長者。”
莊百川拈須微笑道:“免了!我老人家除酒以外,什麼都不講究。”
口中雖這麼說著,但一雙精目此刻卻是滿含慈愛光輝地,在眼前這一對璧人身上來回地掃著,神情之間,顯得無比的愉‘陝。
一旁的申屠德滿不是意思地道:“喂!酒鬼!這一對文娃娃兒,你打算如何處理?”
莊百川目注裘克心道:“人是這娃兒所擒,而且說起淵源來,還是他的師兄,如何處理,就該問他了。”
裘克心躬身答道:“再晚決定放他們回去。”
他回答的迅速異常,好像早已決定似的。
莊百川讚許地點點頭道:“對!應該如此!”
申屠德冷然一哂道:“不如此,又能怎樣?”
莊敏芝嬌哼一聲道:“如果你與心哥哥易地而處,你也能有這種胸襟氣度?”。申屠德撇唇一哂道:“什麼叫胸襟氣度,再笨的人,也不會留下兩個不能改變的敵人放在身邊呀!”
莊敏芝道:“你怎麼斷定他們不能改變,何況他們本來是同門師兄弟哩!”
申屠德意味深長地注視莊敏芝道:“老夫知道的事多著哩。”
此時,裘克心已拍開文人俊文人傑二人的穴道,並交還幹將莫邪的兩枝神劍,還遵照莊百川的心語傳音指示開始幫助非非子行功療傷。
文人俊文人傑二人則與兩個供奉交換數語之後,即由文人俊將杜四娘背起,率領一幹手下一齊離去。
因此,現場中已隻剩下莊百川,莊敏芝,裘克心,非非子,申屠德五人了。
普渡教方麵,就隻剩下一個申屠德了,論單打,他鬥不過莊百川,論群毆,更不堪設想,但他深知俠義道中會不以眾淩寡,同時他還握有足以自保的王牌,雖處極端劣勢之中,卻還是神態安詳,泰然自若地轉頭向莊百川沉聲說道:“喂!酒鬼——”
莊敏芝怒聲打斷他的話道:“哼!三寸釘!矮鬼!”
莊百川帶笑叱道:“芝兒不得無禮!”
莊敏芝撒嬌地道:“誰教他老是叫您酒鬼嘛!”
對這個集刁鑽俏皮嬌憨於一身的莊敏芝,申屠德這老魔頭笑又不是怒又怒不起來,橘皮臉上一陣陰晴變化之後,幹笑一聲道:“臭丫頭……”
莊敏芝妙目一瞪道:“你是臭三寸釘!”
申屠德神秘地一笑道:“臭丫頭,現在由你罵,待會你向我老人家磕頭我也不會理你……”
莊敏芝瑤鼻一聳道:“向你磕頭,哼!做夢!”
這半日之間,莊百川感到這老魔不但與往日的火爆凶殘性格迥異,而此刻,言語神態之間,更是隱含神秘,不由引起他的懷疑地正容問道:“矮鬼!別賣關子了!有話就痛快點說出來吧!”
申屠德神秘一笑道:“你想不想重享天倫之樂?”
莊百川生平唯一憾事,就是愛妻早逝,以及獨子兒媳於十五年以前神秘失蹤,雖然十五年以來,他曾踏遍三山五嶽,到處搜尋,可是,憑他一身超絕功力,和十五年悠長歲月,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查到。
他,傷心失意之餘,隻有對相依為命的寶貝孫女莊敏芝倍加愛護,時刻栽培,以彌補他心靈上的空虛。
目前,申屠這神秘的問話,自然是指他的失蹤已久的兒子媳婦而發了,因此他聞言之下,不由全身一震,顫聲問道:“你……莫非……說的是……?”異常激動之下,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申屠德卻聳肩一笑道:“自然是有關令郎夫婦的事情羅!”
此話一出,不但莊百川凝神傾聽,連莊敏芝也收拾起刁頑的神態,訝然問道:“你是說你知道我父親的下落?”
申屠德並不答理莊敏芝的話,卻王顧左右而言他地向莊百川道:“酒鬼,咱們談一談交易如何?”
莊百川臉色凝重地道:“三寸釘,你如果想對老夫有所要挾,可得仔細的考慮一下!”
申屠德陰陰地一笑道:“須要考慮的是你自己!”
莊百川沉哼一聲道:“先說出你的消息來,再談條件。”
申屠德正容說道:“十五年來,令郎夫婦享受豪華,功力精進,隻是行動上不能自由。”
莊百川紅潤的臉一陣抽搐道:“是誰所劫持?現囚於何處?其目的何在?”
申屠德啞然失笑道:“你這三個問題,其實隻能算一個問題,因為我隻要說出被囚的地點,則劫持之人是誰?目的何在?就自然會明白了。”
“那你還不快說!”
“酒鬼!別忘了咱們是在談交易!”
莊百川廢然一歎道:“好,說出你的條件來吧!”
申屠德道:“條件很簡單:第一:將你那‘淡煙幻影’輕功的訣要傳給我,第二,將……”
陡地,遠處一聲鼻音甚重的語聲打斷他的話道:“申屠德矮鬼,你要出賣朋友,爛嚼舌根,當心我拆散你的老骨頭……”
申屠德聞聲變色,話鋒一轉道:“事機不秘,咱們這交易隻好改期再談了!”
說完,幌身飛縱而去。
莊百川一聲冷哼,回頭向正好治傷完畢雙雙起立的非非子裘克心二人道:“黃老弟請偕芝兒暫回天心穀中,裘克心立即前往洛南,老夫J頃便送你一程。”
說完,立即拉住裘克心一隻手,展開“淡煙幻影”輕功,絕塵而去。
裘克心自從方才由非非子口中得知其身世的情況,心潮中激起無數漣漪。他本想幫助非非子治好內傷之後,立即向其請教自己的身世,和杜四娘當年究竟是使用何種陰謀害自己的文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