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發現一個好地方,不必花錢買票,就可以看整場。”
林虎本就想看,哪裏禁得住王霸又來這般遊說,當即跟去。他倆來到一處所在——離電影院院牆約500步處,有一所高高在上的大豬圈,兩層樓,樓上有一扇破窗戶,正斜對200米遠處的銀幕,且聲音清晰可聞。他倆很快樂地看這“不看白不看”的“無票電影”。但蹲上半個鍾頭,兩人都腰酸背痛、腿麻眼脹,聞著怪臭的豬糞,覺得怪對不起鼻子;尤其是頸脖,扭得怪酸怪酸,可他倆寧願受這份罪,也要過癮。
這天晚上,兩個又過足癮,偷偷摸摸回宿舍,走在前麵的王霸前腳剛跨進門,就聽一個嚴厲的聲音小聲喝斥:“站住!”
吉老師的聲音。
他倆乖乖站住,心裏直發毛。吉老師帶領他倆,回到他宿舍兼辦公室,扯亮電燈,自己側坐在書桌前一把太師椅上,卻讓兩個客人站在麵前,開始訓話,待問清情況,就對林虎說:“你站在這兒,我回來再發落你。”然後對王霸說,“現在,我送你到你爸那兒,看他怎麼發落你。”
吉老師將王霸送回王三宿舍。王三正和兩個老師打花牌,正在興頭上,見吉老師押著王霸進來,有些掃興,但還是滿臉堆笑,說:“吉老師,什麼事啊?又是王霸犯了錯誤吧?”說著,狠狠橫王霸一眼。
王霸低下頭。
吉老師訴說一遍,然後“請王主任親自處理”。王三狠狠訓斥王霸幾句,最後喝道:“還不快滾?快滾回去挺屍!”
王霸得救似地跑回學生宿舍。他沒跟他父親王三住在一起。
王霸剛走,王三就來拉吉老師,親熱地說:“吉老師,我們正缺一個‘坐醒’呢,你來了,正好!”
“明天上午一、二節有我的課呢。”
“明天上午我還要領操呢。我都不急,你急麼子?我們玩到十二點就結束!”
“林虎還在我屋裏站著呢。”
“管他幹什麼?他違反紀律,正該罰站!”
一個老師來幫腔:“吉老師,玩一會兒吧!我們年紀都比你大,都能熬夜,你還不能!”
另一個也幫腔:“吉老師,何必掃王主任的興頭呢?”
吉老師隻得坐下。玩一會,零點到,吉老師要回去,那三個死活留他。直玩到兩點過,吉老師好歹脫身回去,一路走,心裏急得很,想:“林虎的腿肯定都站僵了!”大步流星回到宿舍,一看,哭笑不得。
林虎躺在太師椅上,小頭顱枕在椅靠上,仰張著嘴,打著響鼾,唾液從嘴角流下來……
吉老師叫醒他,真想再“致”一番訓詞,但什麼也沒說,就讓他回宿舍。
清早,王三及時披掛上陣。上操鈴聲響起,同學們跑進大操場,站成隊列。王三站在前麵訓話:“你們給我好點跑!否則,街上的人會以為我在養豬廠工作!好,出發!”
隊伍行進在街上,沿公路跑步。咚噠,咚噠,咚噠!大多數人都比較安分,隻有少數幾個吊兒郎當。偏偏王霸就屬於這少數幾個之一,他趁他老子不注意,做鬼臉,說閑話,亂甩胳膊亂踢腿。緊跟他身後的王木青說:“喂,王霸,看來你老爸真是養豬的!”
王霸知道王木青在借機罵他,正要發怒,就見王三過來,隻好管住蠢蠢欲動的嘴。
王三正巧聽見王木青的話,很氣惱,但又無可奈何,因為王木青有後台——誰叫他老子是學校的上級領導呢,所以隻對他倆狠狠一瞪眼,又吼一嗓子:“你們給我仔細點!”
喜歡對下級
耍威風的人,
自然對上級
也敬若神明。
希望下級
顧忌自己,
自然也
顧忌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