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這下可好,一靠,她的褂子背後染上一個黑黑的大墨團;每當看見她,就有些害怕,理由竟然是我覺得她太好了;你爸爸才是流氓;王三幽靈般站在那裏;王三一邊喊,一邊從外麵進來,揪住王霸衣領,狠狠打王霸一記耳光
秋天,吉教師要求同學們練習毛筆字,稱之為“練大字”。每人買個大字本,吉老師在頭一個空格內寫上範字,同學們“依葫蘆畫瓢”地“填空”,但吉老師沒有告訴我們怎樣清洗保養毛筆。
這天課外活動,我練完“大字”,隨手把毛筆擱在課桌上,沒套筆帽的筆尖伸出課桌前沿。王芙寫字或看書累了,習慣於伸直頸背,在後桌沿上靠一會。這下可好,一靠,她的褂子背後染上一個黑黑的大墨團。
我發窘,不知怎麼辦。王芙感覺到什麼,轉過身。我說:“對不起。”又指指毛筆和她後背。
她一看,一笑,明白了,說:“不要緊。”然後去換上一件新褂子。
粗心大意
往往惹人急,
還會留下
難忘的回憶;
然而,
如果遇上你,
就會留下
回味的甜蜜……
翌日課外活動,我練過大字,忘了昨天的教訓,又如此這般將王芙的新褂子後背染上一個黑黑的大墨團。她又去換上一件。這些天,秋雨連綿,濕衣服不易晾幹。一般來說,同學們隻有兩套衣服輪流換洗,如果在雨天洗得勤,就換不過來,幸喜王芙有3套齊整的外衣,但她第三件褂子的花色和質量明顯比前兩件要遜色得多。
這個年代,由於封建社會的一些遺毒紮根很深,以致男女生之間的鴻溝也很深。我曾和玉潔同桌,除班上公事外,某天值日掃地時,我才和她說上最節約的一句話“我們掃地吧”,然後就默默無言地各自掃地;平時,則僅有“把板凳挪挪”這一句。一次,吉老師命題作文《我的同桌》。玉潔一改以往作文水平不夠高的局麵,把我寫得活靈活現,並從此愛上寫作文;而我這個作文高手則無事可寫,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湊成一篇交差,因為我對她的印象實在是一塌糊塗——除匆匆一瞥發現她很漂亮外,而這是不敢寫進作文的。
初二班女生中,隻有兩人常常大膽地跨越男女生之間的鴻溝,以往是解瓊和王芙,現在則是王芙和玉潔。我住在公社大樓時,一直住在那裏的王芙常來找我,兩人之間漸漸培養起某種默契,每次碰麵都有一種親近感。可是,自從我兩次染黑王芙的衣服後,每當看見她,就有些害怕,理由竟然是我覺得她太好了,好得“可怕”,好得令我敬畏。一顆美好的心靈,能滋生多少美好的情感啊!
我怕有的人,
是他心太黑;
我怕你,
是你心太美!
這天午後,在初二班教室,隻有我和科伢兩個在高談闊論。王芙突然進來。我一陣心跳,臉色微紅,一把拉起科伢,跑出教室,又跑到河邊,坐在一尊大石上。科伢不解,喘息剛定,就問:“麼子了?”
我把這幾天和王芙之間發生的事兒細細敘說,猛聽石頭後有人高喊一聲:“謝群山是流氓!”
我和科伢轉到石頭另一邊,才發現王霸和另外兩個男生躲在這裏打花牌。他們每人手邊有些飯菜票和零錢。其中就有林虎,正咧嘴嘻嘻直笑。科伢質問王霸:“你憑什麼說謝群山是流氓?”
“他在小學就和王芳月戀愛,現在又和王芙好上。才××大一點,就和兩個女生談戀愛,不是流氓是什麼?”
我氣上心頭。雖然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但知道和王霸這種人講不來什麼道理,就大罵:“你爸爸才是流氓!”
王霸跳過來,罵罵咧咧,揚起拳頭就要打我,突然發現眼前轉過一個人來,一下就焉了,乖乖垂頭,收拳。